后,双方就拱手告辞。 当沉忆辰再次来到文渊阁长廊的时候,下面两间值房属于杨鸿泽跟贺平彦的。哪怕站在门外,沉忆辰都可以想象,这两人趾高气扬等着自己拜访的模样。 “沉阁老,这间是杨阁老的班房,正统十年乙丑科真是开创了大明历史,高达四位同科同年入阁!” 赵然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惊叹。要知道诸如陈循、高穀等等阁老,科举中式年份要追朔到永乐年间,熬了数十年的资历才入阁拜相。 正统十年乙丑科,满打满算距离目前才四年不到,硬生生出现了沉忆辰、杨鸿泽、贺平彦、商辂四位阁臣,放在史书上也能算是一段佳话。 “既然是同年相熟,那就不用进去拜访了,领我去商中堂的值房吧。” “什么?” 赵然元本来还沉浸在惊叹中,结果万万没想到沉忆辰压根就没想着拜访同年。 要知道这可是内阁历来形成的秩序,哪怕同年入阁也分个时间先后,先入阁者为尊为长,后入阁者理应拜访前辈。 “走吧。” 沉忆辰没有过多解释,潜规则又不是规矩,现在没有明确首辅、次辅入阁地位,杨鸿泽等人不配在自己面前以前辈自居。 谨小慎微也得看对象是谁,面对陈循沉忆辰会展露出谦逊,同年之间自己现在不拿上位者姿态压人,已然算得上给足面子! “是,沉阁老。” 上官都再次强调了,赵然元不敢多嘴,领着沉忆辰绕过了杨鸿泽跟贺平彦两人的值房,直接前往商辂的值房。 文渊阁的木质结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特别是门后还站着有心人情况下,杨鸿泽值房的中书舍人听到屋外对话后,当即来到公桉面前禀告道:“杨阁老,沉阁老绕过您跟贺阁老的值房,没打算前来拜访。” “呵,他本就是狂妄之徒,目无上下尊卑习惯了,只可惜很多前辈被他虚伪的面孔给蒙蔽了!” 要论谁体会过沉忆辰狂妄态度,他那群科举同年可谓是当仁不让。特别共兴社成员,几乎是被沉忆辰踩着上位,丝毫没有什么同年的情分。 今日做出这种行径,完全不足为奇。 “同阁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沉阁老这般作态,以后恐怕不好相处。” 值房中书舍人神情有些担忧,以沉忆辰等人的年龄,不出意外以后得相处几十年,这才第一天就势同水火,以后还得了? “内阁岂容无礼之人,他猖狂不了几日!” 杨鸿泽愤怒的回了一句,他是把儒家礼法教条奉为毕生信念的人,偏偏沉忆辰做的都是些离经叛道之举,两人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这些讨论,沉忆辰自然不知道,哪怕就是知道,他其实也不在乎。 志同道合者,从来都不是看数量的,就算朝中仅有商辂、萧彝两人,也足矣! “向北兄,恭候多时了!” 几乎沉忆辰刚推开商辂值房木门,就看到对方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拱手行礼。 “弘载,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沉忆辰随意回了一礼,跟商辂认识这么久,压根就不需要这些虚礼客套。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屋内的小桌两旁,上面泡着一壶上好的茶水。 “向北,你利用大势逼迫太后归政,真是兵行险招啊。” 商辂首先谈及了诏狱事件,他当时都准备叩阙上疏,结果听到大司氏率领国子监学子跟京师士子,敲响了午门前的登闻鼓,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其中蹊跷。 后续当阁部大臣出面,商辂就彻底明白这是沉忆辰的一个局,敬佩之余不由暗暗后怕。 但凡事态走向出现偏差,沉忆辰这个诏狱恐怕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百善孝为先,不兵行险招,太后不会退居后宫。” “确实如此。” 商辂点了点头,事后来看除了这招大势,别无他法。 “对了向北,既然你已经履职,那今日我还是与你说点正事。” 说罢,商辂就起身走到公桉面前,从桌上拿起几份奏章递给沉忆辰。阁臣掌控天下百官奏章的票拟权,也就是说能看到各地民情第一手信息。 沉忆辰接过来后随手翻阅了一下,上面是大明各地州县禀告的灾情,特别以两京地区为重。 明朝中后期本就处于历史罕见的小冰河时期,再加上土木堡亲征大肆征收军饷粮草,以及后续劳役民力去转运各种物资,让本就收成不佳的田地,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到了冬季,很多农户已经熬不到来年开春耕种,路边多有冻死骨跟饿殍。 “这些奏章看似天灾,实为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