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超越先人出彩极为不易。
这题目出的真是大道至简,让人无从下手。
“有哪位小友,愿意上来论道吗?”
望着台下众人神情,吴与弼内心却非常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越是难以出彩的题目,如果能出现令人眼前一亮的学说,就越能证明论道士子的实力。
做不到力压群雄,凭什么去名扬天下,这个世界上哪有捡便宜的好事情?
可能是这个题目过于正统,面对吴与弼的询问,没人有绝对的把握当这个首先发言的“守方”。
看着台下文人士子不为所动,吴与弼并没有催促,相反转身与其他三位宗师大儒,一同坐在蒲团上静静观望。辩经论道从来都不是一时就能得出结果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到了西湖雅集结束,都无法最终证道。
吴与弼不急于一时,追寻大道至理的过程是漫长的。
“向北兄,不打算上台展露才华吗?”
徐东海问了一句,沉忆辰有三元及第之才,当之无愧的大明魁首,这里没谁比他更有资格上台论道。
“看看吧,我不太擅长这些。
“你不擅长?”
听到沉忆辰的回答,徐东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圣人之道属于无比扎实的论题,但凡能考中个秀才功名,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想要说出彩就不容易了。论题下限很高,上限同样很高。
沉忆辰当世文人魁首,他要是连这种题目都不擅长,那谁还敢说自己擅长?
“这几年疏于学问,确实如此。”
徐东海这副惊讶表情,就让沉忆辰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
不擅长还真不是沉忆辰的谦虚,科举属于典型的应试教育,熟读专研的内容与辩经论道大不相同。
这就好比后世高考佼佼者,你让他们去参加辩论赛,不一定能稳操胜券。更何况沉忆辰这几年,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官场跟民生上,哪有精力去钻研学问,更别说与在场的这些毕生研读理学的人相比了。
说到疏于学问,徐东海可谓是深有同感,他这两年在杭州府为官,基本上也没这么摸过圣贤书。
早年间那些学问知识,不知不觉中忘了许多,现在让他再参加一次科举考试,恐怕得名落孙山。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在下愿意一试!”
循着声音来源,众人纷纷把目光望了过去,这才发现率先站出来的,正是霍州学派曹端的关门弟子陈瑞初。
“不愧是曹公弟子,陈瑞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名师出高徒,能得到曹公青睐岂是泛泛之辈?”
“听闻陈瑞初隐约为霍州学派后辈之首,说不定下一届曹学领袖人物便是他。”
“有很大可能,曹公仅有嫡子曹深继承了衣钵,孙辈无人出彩,陈瑞初定能将霍州学派发扬光大!”
名门弟子加上自告奋勇的举动,让陈瑞初赢得了在场文人的一致称赞。
同时这个场面,也让很多人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站出来博个头彩,说不定也能众望所归。
“上台来。”
“是。”
陈瑞初拱手遵命后,便昂首阔步的走向高台,神情姿态尽显英俊洒脱。
甚至就连那些退下去的乐师舞女,远远望着都眼现桃花。
“见过诸位前辈。”
上台之后,陈瑞初首先向四位大儒宗师行礼,他们除了主持召集的作用,还兼任着评委的身份。
一旦辩经论道陷入了不相伯仲的境地,这几位大儒宗师就拥有最终的判定权。
“敢为人先,很好,陈小友开始吧。“
薛瑄微笑称赞了一句,他很欣赏这种身上有着一股锐气的后辈,就跟自己性格一般。
“是。”
陈瑞初再次拱手行礼,然后便转过身来面对台下众人,不紧不慢说道:“在下认为,圣人之道乃仁义之道!”
“孟子曾云,内心存仁,行事循义,仁义表现于为人之道,士者追求。”
“想要成就圣人大道,当以仁为立身的根本,以义为行事的准则。胸怀浩然正气,心怀善爱本性,则人人皆可为尧舜!”
陈瑞初虽年纪轻轻,但言语却铿锵有力,论据遵循着孔孟大道,让人几乎无可辩驳,展现了扎实的学问功底。
不过他的这番论道,仅让人感到信服,却不能让人感到惊艳。
原因在于太过四平八稳,圣人之道诠释的没有丝毫新意。毕竟仁义二字乃儒家思想核心,读过书的文人都知道仁义是成圣的标准之一,还需要你说吗?
“本以为瑞初兄为曹公关门弟子,会在西湖雅集上一鸣惊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一名身穿青袍的文士走出人群,言语直指台上的陈瑞初,火药味简直十足。
此人一出现,便在人群中引发了热议,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没想到张士衡这个狂生也来了,这下西湖雅集热闹了。”
“张士衡不是要参加科举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一举成名的诱惑谁能抵挡,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