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愉打算示好沉忆辰,高穀同样知道。
可这一次,杨溥“托孤”的厚望决然不同!
“不管日后你走向如何,杨元辅都已经委托于我,助你踏入殿阁。”
听到这句话,沉忆辰抬头直视着高穀。
“高中堂,你就不怕杨元辅看走眼,我是个奸佞权臣吗?”
面对这句反问,高穀却突然笑了,笑的很张扬。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杨元辅。”
“他说只要你能做到以天下万民为己任,送尔权倾朝野又何妨?”
这一刻,沉忆辰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可能在杨溥的生命最后时刻,他坚守的还是自己文人初心。
那便是公心大义,安邦定国!
就在此时,一名公府仆役骑着快马,急匆匆来到沉忆辰的面前。
“沉公子,宫中有圣旨到,还请快回府中接旨。”
“我知道了。”
沉忆辰点了点头,他大概猜测到是关于自己升迁的任命。
“高中堂,下官就先行一步。”
“去吧。”
高穀的脸上有些遗憾表情,终究还是没有得到沉忆辰确定的回复。
可圣谕如山,只能草草结束。
“下官告辞。”
沉忆辰拱了拱手,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高穀听到了一句默念的话语。
“杨元辅这是要我做另一个张居正吗?”
张居正?此人又是谁?
高穀一脸的茫然,朝野内外,好像并无张居正这号人物,沉忆辰为何会认之第二?
坐上马车赶回成国公府,宣旨的吏部文选司官员,哪怕已经等候许久,依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毕竟现在沉忆辰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旁人眼中入阁拜相指日可待,哪敢随意得罪他。
摆上香桉,成国公府内众人俱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于辅弼之臣,考绩报循良之最。才品程之,功实定论,采之舆评。翰林院修撰沉忆辰,出镇山东治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特晋封尔为翰林院侍读学士,锡之诰命,于戏!肇显扬之,盛事国典,非私酬燕翼之深情,臣心弥励,钦哉!”
“诏曰:人臣有劳于国,朝廷必宠其家。肆惟亢俪之良,亦被褒封之命。典章具在,伦理所关。翰林院侍读学士沉忆辰之妻,出自名门,归于良士,克勤内助,允有妇仪。夫既显庸,尔宜偕贵。兹特封为宜人,尚敦祗慎,益迓宠光!”
“正统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当圣旨宣读完毕,沉忆辰叩头谢恩道:“臣领旨,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能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沉忆辰这一次升迁,并没有大婚之喜那日升官的激动与兴奋。
唯一的意外之喜,那便是陈青桐受到诰敕褒封,有了五品宜人的诰命身份。
待沉忆辰接过圣旨后,传旨官员并未离去,而是靠近沉忆辰说道:“陛下还有口谕,前翰林侍讲学士刘球家卷,已被刑部消罪,这事就到此为止。”
放过刘球的家卷,就是皇帝最大的仁慈,这是暗示着沉忆辰不要像外界那些布衣之士那样,生出刘球乃忠义之士,替他平反的妄想。
“臣替刘球家卷,谢陛下宽恕。”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能得到这个结果,沉忆辰已经满足了。
至少以后刘婉儿与她的家人,不用再背负着贱籍跟罪人身份,可以平平稳稳的生活下去。
“那在下就回宫复命了。”
“郎中慢走。”
“客气。”
说罢这名文选司郎中,朝着成国公朱勇行礼道:“公爷,告辞。”
“嗯。”
文选司郎中对于普通官员而言,决定着对方的仕途前景,可对于勋戚来说,就完全没有讨好的必要,更别说成国公这大明公爵的尊贵。
待文选司郎中离去后,成国公朱勇却叫住了沉忆辰:“向北,你随我过来。”
“是,公爷。”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后,成国公朱勇便问道:“刘球家卷是怎么回事?”
自从府中发生过林氏这场大变,加之朱仪跟沉忆辰,如今都可以在官场独当一面。朱勇彷佛没了当初那股位极人臣的锐气,并且对于朝政之事,也松懈了不少。
换做是以往,沉忆辰与皇帝的谈话刚结束,可能朱勇就已经得知消息,压根不会在吏部文选司官员嘴中听闻此事。
“没什么,就是入宫面圣之时,我恳求陛下宽恕刘球家卷。”
沉忆辰轻描澹写的回了一句,并没有说以功抵罪的事情。
“你可知当年刘球上疏背后的一切?”
“大概知道。”
“好,那你说说知道些什么?”
“对皇权的限制。”
沉忆辰如此直白的回答,倒是让成国公朱勇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以为沉忆辰是受到外界清流文人影响,冲动热血去替刘球抱不平,现在看来他无比清楚背后本质。
麓川之战跟《修省十事疏》,本质上是正统七年朱祁镇亲政后,联合王振开始逐渐掌权。不愿受到以“三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