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早在朝中收到山东布政司奏章的时候,就已经让户部着手赈灾,为何还会这样尸横遍野!”
沉忆辰有些愤怒的一拳砸在船舷上,朝廷大臣商议赈灾过程乃自己亲眼所见,却在地方上没有丝毫作为,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相比较沉忆辰的愤怒,卞和却显得很平静回道:“东主,这就是居庙堂之高,所看不到的场景。当初为何我们会杀官造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这种人间惨状,卞和看的太多太多,甚至他自己就是亲身经历者。
福建山地居多,粮食产粮同样不高,再加上矿税跟麓川之战增派的粮税,卞和因此而家破人亡。
这些年在地方官身边担任幕僚,天灾人祸也是大明主旋律,百姓一年比一年过的艰难。
卞和的话,让沉忆辰感到心里堵得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许久,沉忆辰才开口说道:“但愿我此去山东治水,能改变这种局面吧。”
“老爷,小民相信你能做到。”
一直沉默寡言的船家,此刻突然搭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沉忆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回道:“我还未曾做一件事,你如何相信?”
“小民在运河上讨生活大半辈子,老爷是小民见到第一个同情悲愤流民的大官,代表着老爷你心中有百姓。”
“是吗?”
沉忆辰不敢确定的反问了一句,船老大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回答,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楼台上观察警戒的王能,一脸紧张的跳了下来禀告道。
“沉公子,前面可能有情况,我们要小心了。”
听到王能的话语,船老大也赶紧朝着远方望去,瞬间他脸色也大变。
“不好,漕船被劫,是江洋大盗!”
看着王能跟船老大一脸紧张的样子,沉忆辰也朝远方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感到无比茫然。
这运河上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在紧张什么?
“东主,看水面。”
卞和从沉忆辰脸上表情,就明白他肯定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朝廷中枢任职是一回事,地方从政经验又是另外一回事,沉忆辰短板很明显。
听到卞和的提醒,沉忆辰把目光从远方放在了水面上,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前方水面漂浮着一些未去壳的谷粟跟小麦。
如今山东遭受水灾,流民遍地能吃的都吃了,就连树皮白土都不放过,不可能还有五谷杂粮的存在。就算有,也不会这般漂浮在水面上浪费。
此时运河上出现这种场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运粮的漕船出事了。
敢动朝廷的漕船,一般的盗贼山匪没这个胆量,更没这个能力。
要知道漕船不会单独一艘行驶,正常情况下由卫指挥或者千户带队,运军多则数百人,最低也在百人以上。
这等规模的运军,寻常水帮跟劫匪,哪敢朝他们动手,躲都来不及。
由此可以推断,敢向漕船下手的,要么规模极其庞大,要么就是江洋大盗级别的凶残悍匪,反正都不好惹。
遇到悍匪本就危险,沉忆辰还有着官身,在大灾之年更是被流民盗匪所仇视的对象。如果被他们给发现了,下场如何显而易见,苍火头等人再怎么能打,也双拳难敌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