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解,一群丘八有何好谢的?
养兵千日,不就是为了用兵一时吗?
这就是明朝文官、宦官群体的统一轻视思维,根源其实在明成祖永乐朝时期就埋下来。以镇守太监、督抚文臣去监军,天然导致了文武双方地位不平衡,最后发展到不把将士当人看。
就好比“门下走狗”这词,正常人听到绝对是极大侮辱。而放在明朝中后期武将身上,品阶不到一定级别,你连文官走狗都不配当。
这点跟清朝的“奴才”一词很类似,只有旗人家奴才配在皇帝面前称奴才,以示亲近。
汉人臣子当舔狗去自称“奴才”,还得遭皇帝一顿训斥,你也配当我的奴才?
“看来咱家猜测没错,此子确实对武事热衷,那为何会拒绝封爵价码呢?”
王振此刻有些迷茫了,沈忆宸在众大臣面前这番言语举动,很明显是亲近武人。
既然如此,自己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开出了极高的筹码拉拢,那这小子拒绝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面对王振的喃喃自语,这名官员自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头道:“小的愚笨。”
“这件事情办的不错,下次有缺咱家不会忘记你的。”
听到这话,观礼官员大喜过望,立马跪了下来道:“谢翁父厚爱!”
“下去吧。”
“小的告辞。”
就在这名官员转身离去之后,屋内站着的内官监掌印太监唐童,来到了王振面前问道:“王爷爷,受降礼结束,沈忆宸并未迟到缺席,是不是从别处下手再给他个教训?”
刚才对话唐童都听在耳中,对于那句“不识抬举”他很赞同。
唐童给沈忆宸传旨两次,无论是前面的金花带,还是后面的升官詹事府中允,乃至这次担当天子特使,背后都有王振的助力。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小官,得知后恐怕得对王振感恩戴德,沈忆宸却接连拒绝拉拢,实在太不识好歹了。
既然这次警告让他躲过一劫,下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慢慢谋划,不用操之过急。”
王振心中对沈忆宸,始终抱着一丝“爱才”之心,不想下手太狠导致无可挽回。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成国公跟泰宁侯的因素。
既得保证沈忆宸畏惧服软,又不能一波打死彻底决裂,所以就得把控好尺度,徐徐图之。
“孩儿明白。”
唐童恭敬称是,心中却不怎么认同。
像沈忆宸这种黄毛小子惯着他做什么,还不如王山建议的那样拉到诏狱里面走一圈,保证服服帖帖。
这小子骨头,还能比那些文人腐儒硬吗?
东阁那边沈忆宸结束一日忙碌,乘坐马车回到成国公府。进门后陈青桐见面就开口说道:“夫君担任天子特使受降好不威风,百姓跟士兵们都赞不绝口呢。”
“你去看了受降礼?”
陈青桐能说出这番话,能明显是亲临现场了。
“对呀,受降礼满城皆知,而且夫君你担任天子特使,所以我跟雪儿就一同去看了。”
说罢,陈青桐好像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我这出门夫君不会生气吧?”
古代礼法讲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特别是对于大家闺秀跟贵妇而言,更不会轻易抛头露面。
陈青桐这种举动,放在礼法森严的理学家那里,估计得好一顿训斥禁足。
“怎会,你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多带几个护卫就行。”
“多谢夫君。”
陈青桐笑靥如花,她就知道沈忆宸定会答应。
“对了夫君,今日府中有人投了拜帖,我拿给你看看。”
说罢,陈青桐就起身拿过来一封拜帖。
自从入了东阁之后,沈忆宸接到了拜帖就日渐增多,大多是一些科举同年。
毕竟这年头读书人都不傻,能入翰林院代表着踏入“储相之地”,而能入东阁进学,起码有半只脚踏入了阁部大臣行列,自然得多保持下联系,以后有事情也好开口。
拜帖收多了,沈忆宸逐渐也不太当回事,不过当看到这封署名的时候,他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因为投帖的并不是什么同年,而是当初应天府尹李敏的幕僚卞和!
认真说起来,卞和对沈忆宸相助过几次,甚至还有过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卞和吩咐叶宗留等矿工关注沈忆宸,恐怕在镇江运河上,遭遇当地帮派就凶多吉少了。
知恩图报,是沈忆宸做人的准则之一,不管卞和是有何事拜访自己,他都不可能拒之门外。
“夫君,怎么了?”
看着沈忆宸脸上表情变化,陈青桐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算是应天府的一个故人。”
“那找夫君有何事?”
“拜帖没写,就是说了个地点想见一面。”
“既然是故人,那就去见见吧。”
“好,那我去去就回。”
沈忆宸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府,前往拜帖中的约定地点。同时还让暗中蹲守在公府门前的王能,去通知苍火头等人,他们应该也与卞和许久未见。
他乡遇故知,同为人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