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没脑子的愚蠢妇人,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流民作乱,穷凶极恶,他们为了吃的银钱和女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再加上这里四人,三个姑娘家,都是模样极出挑的,若在汴京也就罢了,在外头这样的乱世,美貌便成了催命符。
上头没人管理,到头来遭殃的只有她们自己。
顾樱抿了抿唇,当机立断的将火堆熄灭,“走,在天黑前找个安全的住所休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后日便能进越阳城。”
“是。”
几人再次上了马车。
傍晚,暮色四合,总算在宁姒的指引下找到一处破庙。
宁姒从马车上下来,笑道,“这儿常年没有人来,我以前经常和哥哥们跑出来玩耍,今晚,咱们便将就在这儿住上一夜吧,明日等天一亮我们再出发。”
顾樱打起帘子下了马车,站在破庙门口,身上便不自主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颤巍巍的抬起浓密的长睫……抬眸,视线扫过庙宇门口破烂的牌匾。
脑子里那些在破庙里被凌辱的记忆蓦的闪回,刺得她心口揪成一团。
她尝试着走动一步,却脸色一阵惨白,浑身仿若置入冰窖,冷得瑟瑟发抖。
银兰急忙将披风拿出来裹在她身上,疑惑的问,“夫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这破庙有什么不妥?”
感受到人的体温,顾樱浑身一哆嗦,如梦初醒一般,扯了扯发白的嘴角,“我没事儿,我们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宁姒狐疑的拉住她发冷的手,“阿樱,你当真没事儿?”
顾樱白着小脸,咽了口唾沫,“没事儿。”
她能克服。
她已经不是上辈子的顾樱了,这辈子再进破庙又有什么好怕的。
她鼓足勇气,提起步子,刚要踏进破庙,便听里面传来一道女子尖锐的惨叫声。
“救命啊!”
“救命!”
“救我!”
“来人啊!”
那女子声音凄惨无比,嘶声裂肺,夹杂着几个男人淫乱取笑的声音。
顾樱浑身一僵,仿佛瞬间回到了上辈子被扔到破庙的那一刻。
她周身被打得鲜红一片,手脚筋也被顾嘉挑断……破庙里佛祖雕像宝相庄严,可风很冷,地板很硬,她痛苦不堪的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几个流氓流着口水向她一步步走来。
他们撕破她的衣衫,撕扯她的裙摆……
狞笑着说着淫邪的话,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扫遍她全身上下。
她很快就被人拖到了草堆上,他们一个一个争先恐后的压下来,撕咬她的唇和脖颈,她感觉身上的肉都要被他们吃掉了,已经分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哪儿疼……
到最后,她神志不清的昏迷着眼,迷迷糊糊中看见顾嘉和江隐站在破庙门口的身影。
她绝望又无助的向江隐爬过去,心里叫喊着他的名字,向他求救……
可他却一脚把她踢了回去。
把她踢进乞丐流氓堆里,把她踢进了无尽的地狱深渊……
顾樱再次闭上眼,努力将脑中那些残忍又可怕的记忆挥散出去。
宁姒和银兰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到底是没经历过这些的小姑娘,两人皆面色凝重,唇色发白,一左一右的挽着顾樱的手。
怀安立刻将她们几个女子护在身后,“夫人,属下进去看看。”
顾樱声音发苦,却还是道,“怀安,一定要救下那姑娘。”
“是。”说完,怀安闪身入了破庙。
宁姒和银兰想将顾樱重新拉回马车,“阿樱,我们还是到车上等吧,你这模样被人瞧见了,不是好事儿。”
顾樱却定在原地,摇了摇头,“我也进去看看。”
她担心那女子真有什么闪失。
自己曾受过苦,便不再想让无辜之人走自己的老路到时被毁了一生。
宁姒和银兰当即把她拉住,担忧道,“夫人,你不能进去!里面危险!”
顾樱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抹在脸上,笑道,“里面有怀安在,我不会有事,更何况,你们忘了我也会功夫?一般流氓奈何不了我,现在外面环境幽暗,看似四下无人,反而最危险,不如我们直接一路跟进去。”
银兰还有些迟疑,宁姒也道,“阿樱说的是,我们身边没有多余的护卫,最好还是与怀安在一起比较妥当。”
银兰这才点了点头。
顾樱带着两人踏入破庙,走进去的那一刻,她才深刻感觉到自己打骨子里渗出的那种害怕和悚然。
她站在破烂的大殿门口,看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
怀安与几个流民扭打在一起。
这场面何其眼熟……
那些在破庙里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些狞笑下作的取笑声……还有那些自己无助绝望的哭声……
每一个记忆都提醒着她,她曾经有多不堪。
顾樱浑身僵硬的立在那儿,眼圈儿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姑娘,求你……救救我……”
她听见那女子求救的声音,低头看见她不知何时爬到了自己脚边,伸出小手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