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可真高。”神院度虽说是这么说的, 但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他早就知道琴酒的答案是什么,他用手撑着脸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下面摇动着的樱花, 甚至透露出了一种悠闲自在。
“你会是胜者吗?”琴酒审视着神院度, 此时他的情绪异常冷静, 大脑在快速整合着信息,神院度之前曾经说过“Boss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虽然他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不置可否, 但假如这句话是真的, 那么神院度所想要暗示的是, 对朗姆出手是boss的意思?
说不通,如果说是“警告”抑或“敲打”, 那么或许他会相信,而现在……他更愿意相信神院度是想要假借boss的命令找机会弄死朗姆——虽然八成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果再算上生死存疑的格拉帕,那这里面必定会存在更加深层的原因。
琴酒出奇的还挺心平气和,毕竟不管内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朗姆这个目标都是确切无疑的。他一早就猜到神院度不会善罢甘休,某种程度上这家伙还挺记仇,更别说是“死仇”了,他也并未对好不容易揭开一层, 但却发现下面还有不知道几层遮掩的迷雾而感到怒火, 他还不知道神院度是什么样的人吗?虽然有时候坦诚得过分, 但只要他认为你是应该被隐瞒的人, 只要他不想要让你知道, 你就永远会陷入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之中。
……最起码他现在已经在试探着透露信息了不是吗?只不过是真是假就只能交由自己来判断了。
“这谁能说的准?”神院度漫不经心地说道,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是错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思索着有点纳闷地转过头看着琴酒,“怎么感觉我们两个的角色好像调换过来了?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琴酒勾起唇角没有作声,茶室的门被拉开,穿着和服的服务人员端着一个小炉子走进来放到了桌面上,同时将盛着年糕的盘子、黄豆粉和红糖的蘸碟也放在了旁边,拿着筷子夹了两块年糕放在炉子上的烤网上。
白色的年糕逐渐浮现出一层焦黄色,表面慢慢鼓胀起一个气泡,将年糕撑得圆滚滚,随后筷子一戳就瘪了下去,散发出了很纯粹的米香。
“辛苦,接下来就交给我们自己来吧。”冒着热气的年糕落进盘子里,神院度对着她点头示意,然后指着院子里的颜色偏红有些与众不同的樱花树询问道,“冒昧问一句,请问这株樱花树是什么品种?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颜色。”
“是从海对岸花高价运过来的新品种,具体名字不太清楚,不过我们都叫它红樱。”
“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称呼。”神院度笑着说道,“谢谢。”
“这只是一点小事,有需要请再呼唤我。”她欠了欠身,然后退出了茶室。
“红樱啊。”神院度取了一点红糖淋在年糕上,小心地咬了一个角,热气登时从里面冒了出来,“话说你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说?据说樱花树下要是埋了尸体的话,樱花就会越红,开得也越盛越美。”
“难道你想说这下面埋了尸体吗?”琴酒完全不觉得吃东西的时候聊这个有什么不对,他还特意往树下看了一眼,泥土的颜色均匀,没有被挖动过的痕迹,以此证明神院度只是单纯的在开玩笑,“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一种好方法,前提是他不要妄想能瞒得过所有人,而是抓紧时间离开现场。”琴酒见过不少蠢货,杀了人之后偏要在现场逗留,给予那些警察、侦探发现逮捕他的机会,琴酒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被人发现,这种人在琴酒看来也就适合当一次性的炮灰。
“我以为你能看出我只是在找一个话题?”神院度瞥了他一眼,“对于我们来说当然不适用,再说哪有那么多普通人会制造凶案,还恰好……”
“啊——”
“……被我们遇到。”
神院度:……
琴酒:……
神院度没来得及停住,直接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他听着外面的尖叫声,只觉得嘴里的年糕都有点不香甜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没有出口成真的能力啊?
“呵。”琴酒放下筷子,墨绿色的眼睛中是恶劣的笑意,对着神院度放慢语速,声调低沉而又优雅地嘲弄道,“不会那么容易遇上凶杀案?”
“这只是一个意外。”神院度又放了一块年糕在炉子上,有点郁闷地想着自己最近的运气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每次出门都会遇到点或大或小的问题。
“抱歉,两位客人。”茶室的门再度拉开,刚才进来送年糕的人面色发白,有些惊慌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声音发颤地说道,“请问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是医生?”
神院度摇了摇头,不如说他们完全是跟医生相反的职业,顶多会一点粗浅的急救,以防自己受伤死得太快:“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位客人突然倒了下去,我们担心会是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她用袖子擦了把汗,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和警察,但赶过来还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所以就想要问问现场有没有医生或者其他能够帮得上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