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院度本来想上来取些之前记录的东西, 结果就发现赤井秀一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他并未对此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一来他并没有在房间里放一些太过重要的东西, 二来他也看到了走廊里更换的门牌,想起自己的房间忘了锁门,再加上玛克和库斯塔偶尔也会进来……但他依旧注视着赤井秀一, 平静地询问道:“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赤井秀一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低垂着的眼睛中的情绪变幻,他的心脏加快了跳动,紧张、战栗都被淹没在了外表冷静的躯壳中, 种种理由全部被推翻, 说到底这种连他自己都能够找出破绽的解释,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神院度呢?但如果是听起来或许不太可信, 可实际上说的是真话的情况呢?
“抱歉, 雅文邑大人。”赤井秀一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懊恼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后悔,“我只是有点好奇。”想要获取情报是真的, 对神院度感到好奇也是真的, 谁能说在看似冒险的举动之下, 他是不是也在揣摩着有关神院度的一切, 去赌那么一丝可能?赤井秀一抬起头,看着神院度, 理智与情感前所未有的达到了统一,驱动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发自内心的,却又只有部分是真实的话,“我想要更了解您一点。”
赤井秀一看到神院度的眉眼略微动了动, 他一晃眼似乎看到有一丝笑意从神院度的眼中飘过, 然后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赤井秀一下意识的连呼吸都放轻放缓。
“给你看看也没什么。”神院度取过他手中的相册,然后向前在椅子上坐下,回头对着愣神的赤井秀一招了招手,“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赤井秀一的眼睛微微一亮,最后一抹忐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干脆走到神院度的身边,将桌旁的另一把椅子拖过来与神院度并排放在一起,然后略微倾斜身体靠了过去,这才有心思打量着这本根本还没来得及看的相册。
相册的表面是像牛皮一样的颜色,没有过多的花纹,显得十分朴实,但当神院度将相册翻开——还是从后往前翻的,赤井秀一顿时觉得自己错了,这里面的内容简直是精彩纷呈:
入目的第一张就勾起了他痛苦的回忆,正是他们在法国时,站在前面唱歌的照片,照相的人技术很好,但完全改变不了特意添加在照片上的、飘在上方的灯上的设计巧妙得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一行字:我看到了地狱的大门在向我敞开。
这种微妙的令人无语的糟心感令某个人的形象简直是跃然纸上。
“波尔多。”赤井秀锁定了嫌疑人,也只有这家伙能干出这种事来,“我以为组织里的人是不会留下影像照片的?”
因为组织隐秘性的原则,除去有明面上身份的成员——明面上的身份也得跟组织成员的身份分隔开,其余人的资料一旦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基本就等同于被放弃,在这种情况下,留下与黑暗身份有关的照片无疑是危险的,所以大多数人即使是在日常中都会下意识的躲避镜头。
“所以这里只有我们。”神院度弯了弯眼睛,手指缓缓地翻过一页,“永远都不会有其他人看到这些。”
赤井秀一停止了发问,他看到了一张库斯塔满脸奶油,而玛克站在一旁拿着毛巾满脸嫌弃的照片,神院度笑着解释道:“这是库斯塔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她想要偷偷去厨房尝一下蛋糕,但是可能是因为厨房的地面刚刚被玛克擦过的缘故,她脚下一滑一头载进了蛋糕里,从结果来说,也算是提前尝到了。”
下面还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迹,一个有些抓狂地写着“啊啊啊,波尔多你拍这些做什么?!”,另一个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呵”留在了上面,充分凸显出了他的嘲讽,一下子就能分辨出这两种笔迹分别代表着谁。
原来还能自己留下评论吗?赤井秀一想到刚才的那张照片,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拿笔写点什么的冲动,不过现在还不着急,等着全部看完再说。
但随着相册的翻阅,赤井秀一的表情逐渐出现了变化,眼神也开始变得郑重起来,原因是他忽然发现从某一个时刻开始,照片上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熟悉的地方在于他几乎和玛克长得一模一样,而陌生的地方在于他的神态和玛克又是截然不同的,除去没有带眼镜之外,他实在想象不出玛克会露出这样温柔而又羞涩的笑容:“雅文邑大人,这不是玛克吧?”
“是的。”神院度的手指在照片上抚过,微微低垂的睫毛在赤井秀一看来分明带上了叹息和怀念的色彩,“这是格拉帕。”
格拉帕?对了,白兰地曾经说过他和玛克是兄弟。赤井秀一缓缓地回忆着自己记忆中出现的名字,他记得“格拉帕”第一次出现是在最初的集体任务上,从所有所听到的传闻中,神院度似乎就是因为他而与朗姆产生了仇怨:“我从来都没有听您说起过他。”
“可能是因为说的再多都无法改变现实。”阳光随着太阳的运动照进窗户,神院度交叠起双腿,深海蓝色的眼睛中是一片安宁,“无论是用言语还是什么,人是无法完全与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感同身受的,而我也不是那么喜欢讲故事的人,所以如果能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
神院度转过头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