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也极其欢喜的吧。”
谢灼没接这话,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崔老夫人道:“皇后走了已经有六个月了?”
谢灼抿了一口茶,嗯了一声。
崔老夫人看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怎么好像很不在乎?”
谢灼看一眼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我有派人在找她的下落。”
崔老夫人叹息一声:“最初我便不看好你二人,那时也曾劝过你,你二人身份悬殊,她已经成了你的侄媳,你们不该在一起。所以现在她离开了,虽然狠心,但也在意料之中。阿灼,你还记不记得你母妃与你父皇?”
谢灼微微皱眉:“提他们做什么?”
崔老夫人是过来人,到这个岁数已经将事态都看透了:“你父王当年逼死你母妃后,也是心中郁结,病来如山倒,没过多久便也去世了。你不要学他们,闹到玉石俱焚的地步。皇后若是不愿,你便不要再强求她了。”
崔老夫人知晓崔昭仪之死是谢灼心底最不愿回忆的事,但她必须借此来劝他放下,唯有此事才能警示他。
谢灼抿了一口茶,垂下眸光,沉默不言。
崔老夫道:“如今朝堂已定,你打算何时登基?阿忱不能一直没有母亲照顾,他需要母后,你也需要一个皇后。”
谢灼唇角一抹浅笑,不过笑意却没达眼底:“外祖母不用催,我心里有数。做摄政王比皇帝不知方便多少,哪怕我不登基,等忱儿长大一点,我立他为储君,辅佐他也不是不可以。”
崔老夫人皱眉:“哪有你这样随心所欲做事的?”
老夫人是老了,脑袋却还灵光着,心里明镜似的:“你别再拖着了,我知晓你还在等皇后,是不是?但皇后既然已经离开,你便放下吧。莫要学你父皇逼你母妃那样。”
她站起身来,手搭在谢灼的肩膀上抚了抚:“外祖母再帮你看看天下适婚的女郎,晚些时候给你送一册画像来。总归是能找性格和顺,品德出众,对阿忱好的女郎。”
崔老夫人拄着拐杖,一步步往外走去。
拐杖击打地砖发出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如同敲打在谢灼的心上。
谢灼的目光跟随她望向殿外,阶前玉树从冬天到夏天,花已经开到繁密。
让他放下危吟眉,别再记挂她了吗?
谢灼收到她留下的那封信时,确实是这样想过放手,然而六个月过去了,他对她的欲念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在一日一日的压抑中,变得更加扭曲,再次卷土而来。
也是,他的人生大半都在和她纠缠,怎么可能一时轻易地将她从心头抹掉呢?
那么她呢,她现在怎么样?离开他应当极其开心吧。
谢灼搁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眼前浮现那日她决绝离去的冷情神色,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钝痛之感,从心头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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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暖风吹得树叶沙沙摇晃,清晨的天才亮,危吟眉坐上了牛车,去往附近的城镇。
危吟眉来到清溪村后,出门次数不多,一个月去城中一次采买物品。今日城中有集市,故而她早早从家出发,便是想来城里逛一逛。
牛车驶入城门,四周车水马龙,人流攒动。
危吟眉和香荷随着众人赶集,偶尔有新奇的东西,就停下来瞧瞧,一路走走歇歇,场面热闹看得人眼花缭乱。
到了午后,危吟眉去那家常去的布料店挑选衣料,店内客人熙熙攘攘,充斥着喧嚣声。
危吟眉选中一匹布料,手在上面轻抚一下,让香荷去询问商家价钱,自己则立在柜台边继续挑选。
身边客人的说话声时不时飘入她耳中,她听着他们闲话谈家常,倒也觉得十分有趣。
直到她听到了关于谢灼的事——
着深色衣裙的妇人道:“前些日子我家男人去京城办事,听说了一件大事,说摄政王快要登基了,天下要改年号了。”
“是吗?先帝去世一年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皇帝登基,也是奇怪得很。”
深裙妇人道:“就是不知晓摄政王登基后会立哪家的姑娘为后,宫里好像正在给摄政王选妃,定下了好几个合适的人选,怕不久就要举办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了。”
“是吗。那危家皇后怎么办,她留下了小皇子又怎么办?”
危吟眉的脚步顿住,没忍住问了一句:“宫里的小皇子,摄政王对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