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以假乱真,需要一个裴家的郎君打掩护,才能完全骗过裴太后。
裴七郎性格淳朴,相比于其他的几位郎君心机不深,正是危吟眉挑中的对象。
危吟眉自然不会与裴七郎同房,她是打算每次他来椒房殿,都会给他饮下一杯茶。
危吟眉询问裴太后:“我听嬷嬷说,姨母这里有催情的药,有利于闺房中事,但此药太猛,人服下便什么都记不起来。”
“是有,”裴太后道,“那药也没什么稀奇的,因为是猛药,人清醒后脑子里昏昏涨涨,什么都忘了。你想要?”
危吟眉点了点头。她给裴七郎下药,面上对他说茶水中说催情之药,实则是下昏药。最后效果也是一样,待其醒来后,便告知他二人已经圆房
裴太后抚摸着她的头发,轻笑道:“你若是想用那药,到时候哀家给你便是,以后你便每日午后来建章宫见七郎。七郎年二十有二,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危吟眉心中诧异,每日,裴七郎都可以吗?
她想起谢灼,好像十日七次,他都嫌多。
裴太后说完拍了拍手。一侧的帘子后,有一个年轻的姑姑走了进来。
“这位是柏娘子,母后特地为你选的教习姑姑。”
教习姑姑教的自然是闺房中事,危吟眉才出嫁时,家中也有人教过,但那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既然是太后送的,危吟眉也不好拒绝,起身道:“多谢母后。”
送走了危吟眉,裴太后望着她的背影,对身边的人喃喃道:“哀家该留着她吗——”
姑姑问:“太娘娘何出此言?”
裴太后唇角弧度僵硬。
假以时日,少帝病逝,危吟眉成了新寡的寡妇,朝堂之上多少虎狼伺伏,她如此祸水之色,怕是能招来不少男人对她的觊觎吧?她可不能容忍这样败坏皇室尊严的女子。
等危吟眉生下龙嗣,或许就该着手处置她了。
裴太后深深叹息了一声:“去将裴七郎唤来吧,哀家有话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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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吟眉回到寝宫之后,一整个午后都在翻阅医书,时不时询问柏娘子备孕的事宜。
待到傍晚,她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唯独招来了一宦官。
“你去摄政王的寝宫,替我向他问一句话。”
承喜道:“娘娘想传何话?”
“去问他今夜来不来?”
承喜睁大眼睛,危吟眉手抵着唇,示意他不要走漏风声,压低声音道:“你偷偷地去见他,若是他说来,到时候给他留个后门,你去接应他。”
承喜定在原地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面色发白发青,难以置信道:“娘娘,您说的是摄政王?”
危吟眉咬着下唇,也知他心里听了这话想必是惊涛骇浪,“你快去吧。”
承喜得了她的命令,快步往外走,出去时没注意脚下,险些叫门槛被绊倒,足以见其仓皇。
一炷香后,承喜冒着风雪回来,手贴在危吟眉耳边,低声道:“娘娘,摄政王说今夜他会来。”
危吟眉点头道了一句“好”,低声让他去烧点水来。
烧水做什么?承喜又不明白了,皇后才沐浴完,还需要用那么多热水吗?旋即想到什么,承喜如同遭了雷击一般,忙不迭跑出去办。
危吟眉则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取了瓷瓶里的花露擦拭面颊。
镜子中女郎长发垂腰,明丽妩媚。
她沐浴完,褪去了繁重的宫裙,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里面浅粉色的小衣隐隐约约透出来,衣袍用薰兰香薰过,香气盈满了衣襟。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也不知谢灼何时前来,心蓦地加快几分。
窗外大雪无声地落下,更漏声窸窸窣窣。
危吟眉等得昏昏欲睡,到二更天,暖炉都熄了下去,她都未曾等到人来。
“娘娘,已经快到子夜了,您还要等吗?”承喜挑了帘子探头问道。
危吟眉起身去剪蜡烛,低声道:“再等等吧。”
“可是雪下得极其大,摄政王说他戌时三刻会来,眼下都过了一个时辰了,会不会不来了……”
承喜声音微弱了下去。危吟眉抬起头,看小宦官满身淋满雪,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脚下汇聚成小小的水流,整个人冻得满脸通红,正是出去给谢灼看门才冻成这样的。
危吟眉忽然开口道:“别等殿下了。”
承喜回头不解道:“娘娘?”
危吟眉温柔道:“你去歇息吧,换件干净衣裳别冻着。”
承喜连忙道谢,片刻后又问:“那摄政王殿下呢……”
“殿下不想来那便不来吧。”危吟眉垂下眼皮,转身轻轻吹灭了蜡烛。
她袅娜的背影正对着承喜,小宦官叹息了一声,望向外头,不知大雪何时才能停下。
摄政王食言未能赴约,娘娘心里怕是要万分失落。
危吟眉上榻后,脸颊枕着手背。
黑暗如潮水般压下来。
殿内烧了暖炉,暖烘烘的,热气逼得人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暖炉已经熄灭,她知晓谢灼一向畏寒,特地令宫人提前点了暖炉,然而他不来椒房殿,也不派一个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