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的脸皮不仅不见涨,反而比离开黎安前薄了。
被两个小年轻嘲讽一通,脸颊一块红一块青。
李秀秀连连摆手:“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赶忙看向自家男人,解释道:“我们就是回来看看,看看我爸,看看老邻居,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有别的地方住。”
有别的地方住?那就应该先把行李放了再来看望老邻居啊,有必要拎着所有家当来吗?
可真是……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言落,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李秀秀的男人身上。
那身材魁梧,长相粗钝的庄稼汉子,像座大山似地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目光凛冽,好像在场的邻居们欠他们家几百万似的。
虽然大伙儿心里都不怎么喜欢这个白眼狼,但不管怎么说,她永远是李顺良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执至亲,论表面功夫,那还是要做的。
于是几个老邻居将这一家五口团团围住,热情地把人带到枇杷树下,坐着聊天,聊她在农村的经历,聊她爸死前,徐海州是怎么尽心尽力照顾他的。
那边,徐海州骑自行车出门买插座去了,乔露在小厨房里忙碌,时不时竖起耳朵听那边讲话。
乔安挤到小朋友中间,好奇地听这个陌生女人跟叔叔婶婶们聊天。
他们还聊到了爸爸,说什么房子什么的,说有人送房子给爸爸了。
可是,乔安百思不得其解。
旧房子好像一直都是爸爸的,新房子也是爸爸妈妈挣钱买的,所以是谁又给爸爸送房子了呢?
这么多房子,他们家只有三个人,住不过来呀!
说起李秀秀的经历啊,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大家最在意的,还是她当初离开的原因,以及现在又回来的原因。
“其实要是过得好,我也不至于拖家带口来黎安。”不说麻烦不麻烦,光说火车票就把他们一家掏空了。
“我公婆,病得实在严重。我男人他们三兄弟凑钱,积蓄都花光了,结果人还是死了……”
李秀秀她男人的父母得了重病,前后双双去世。在此之前,他大哥和三弟,三兄弟凑钱给父母治病,积蓄花了个精光,哪知还是没能把老父母留住。
家里没了积蓄,今年收成又不好,好巧不巧小儿子出生了,可李秀秀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给孩子喂奶的奶水都喂不出来。
为啥?没营养啊!
没营养奶水不出,没有奶水小儿子成天饿得呱呱叫。
最后实在没辙,李秀秀终于想起远在黎安市,她还有个老父亲!还有房子!
他们这次借钱买火车票来黎安,是想找她爸要点钱,如果她爸没钱,就把老宅子卖掉,不管怎么说,有钱了身体的营养才能跟得上,把儿子养大才是真的。
当然了,想把老宅子卖掉的想法李秀秀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把前面的一切遭遇说给了大家听。
本来说这些遭遇是想引起大家的同情心,没想到大伙儿只唏嘘,半句安慰话都不说。
“那是真够惨的。”
“是啊,太惨了。”
“没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连句安慰话也没有,李秀秀心里真不是滋味。
下一秒,就听陈家婶子说,房子被老头子送给徐海州了!一分钱不收,全送给他了!
李秀秀整个人呈现呆滞状,脑子嗡的一声,宕机了长长的十几秒。
“我爸他……他真的……”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我爸主动给的?”
主动?不是徐海州使了什么法子……
院儿里的叔叔婶子还有小辈们,看向李秀秀的眼神显得分外揶揄。
“咱这么多人还骗你不成?海州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你爸生病后是人家尽心尽力照顾。而且你那时候音讯全无,他活不长了,房子不给他,给谁?”
陈佳美附和她妈:“就是,房子不给徐海州,难不成给你留着?谁知道你死没死。”
死了不就白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