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透让他拿个容器装好自己的血。
燕同归委委屈屈的,不仅要被放血,还要自己拿东西来装自己的血,怎么看起来都挺委屈的。
他用一个玉碗将自己的血装起来,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姬透展开几张裁好的布块,用手指醺了醺血液,在一张布上画起来。
笔走龙蛇,落笔成符。
以布为质,以血为墨。
燕同归脸上的神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满脸不可思议,转变的速度非常快。
他没想到,姬透向自己索要布和血液,竟然是为了画符。
道家曾有言,画符时所讲究的是: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
据闻符师笔下是一个玄妙的世界。
那是一个寻常人无法企及的神秘境界。
燕同归曾见过符师画符,但那些符师格外讲究,画符前要定神凝心,甚至讲究些的符师还要沐浴焚香,且对符纸和笔墨的要求极高,如此方能引动天地灵气,落笔成符。
极少有人像她这般,直接以布为纸,以血为墨,动手就画。
信手拈来,有条不紊。
他看得出,她是真的在画符,并非是作态。
虽然他并不懂符箓之道,却有眼睛可看,有五感可观,不必懂符箓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正在她的指尖引导下游动。
灵气宛若她手中所执的棋子,乖顺地被她指引着走势。
不过短短数十息之间,一张符已成。
符成时,一道灵光闪烁,继而灵光内蕴,消失不见。
单用肉眼来看,这张所谓的符,仿佛是一张被用血涂成鬼画符般的布,若是放在外面,绝对会让不懂行的人耻笑。
画完一张,姬透继续拿另一张布继续画。
燕同归不敢打扰她,连呼吸都不觉地放轻,生怕自己的呼吸大一些,打扰到她,变成一张废符。
他听说符师画符时,对周围环境的要求很高——感觉那些符师好像就没有不高的。
只有这位,在这黑暗阴冷的地宫里,几块破布,半碗血,随意坐在一口石棺上,就开始画符。
因不懂符,燕同归也看不出姬透画的是什么符,只能隐约感觉到,她画符真是又快又稳,而且不讲究环境和工具,和外面那些符师不一样。
果然,这位其实是活了许久的老怪物吧。
听说上古时期的符师,比现在强大许多,那些符师才是真正能做到“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
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时期的符师。
姬透一口气将燕同归裁的四张布都画成符。
最后一张符绘成,玉碗里的血液正好用完,再多就没有了。
姬透用水洗去手上的血渍,朝燕同归道:“可以了……还有,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燕同归随便用布条裹了裹手腕,不在意地道:“没事,很快就恢复的。”
“还是吃颗灵丹吧。”姬透好心地说。
燕同归顿了下,“等出去后再买。”
听到这话,姬透顿时明白,这人身上没灵丹,也不知道是穷得买不起,还是已经用完。
“你是符师吧?”燕同归问道。
姬透淡淡地嗯一声,将那四张符递给他。
燕同归受宠若惊地接过,这可是用了自己半碗血画的符纸,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眼看姬透双手扛起石棺,准备用石棺开路时,他突然问:“前辈,为何要用我的血来画符?”
许是姬透的言行过于无害,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燕同归不免大胆一些。
同时也不着痕迹地试探。
“我怕疼。”姬透随口敷衍。
燕同归自然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只是他也不敢过多试探,听罢便按住话题,看她双手抡着那口石棺,朝那扇大门砸去。
嘭的一声,石棺砸在地宫的大门上,那扇高达三丈的石门出现一条蛛网般的裂痕,并没有碎掉。
果然比其他地方的石门要坚固许多。
姬透再次抡着石棺又砸了两下。
地宫的大门终于碎裂,当它訇然倒下时,发出隆隆的巨响,震得人双耳嗡鸣不休。
两人纷纷退后,避开滚落下来的石块。
直到所有的动静止歇、烟尘散尽,他们看清楚地宫门外的情况,一群被吸引过来的妖兽围在地宫前,将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燕同归倒抽口气。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这么多妖兽,让他有种陷入妖兽潮的错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这群凶猛的妖兽撕成碎片。
已有妖兽兴奋地冲进来。
姬透的手按在石棺上,就要抡起石棺给这些兴奋的妖兽瞧瞧厉害时,突然地宫颤动起来。
“不好,地宫要塌了。”燕同归惊呼一声。
这地宫原本只许进不许出,或许它还另有出口,只是他们并没有找到。
因姬透暴力破开地宫的大门,可能触发地宫的保护机制,地宫的入口大门被破坏之时,地宫将会直接自毁。
姬透自然感觉到地宫的情况,头顶处有细碎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