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1 / 3)

天渐渐黑了。

陈敬宗看看仍然坐在床边的长公主, 调侃道:“还不回房休息,莫非想留在这边照顾我一整晚?”

华阳没这么想,她并不会照顾人, 留下来只会让陈敬宗无法安心休养。

她再一次朝窗外看去。

陈敬宗:“去睡吧,老头子要来早来了。”

那不以为意的语气,听得华阳心里却是一阵难受。

陈敬宗慢慢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低落的脸庞问:“你是心疼我伤成这样老头子都不来看我, 还是心疼老头子明明关心我却被咱们联手摆了脸色, 这会儿怕是不敢来了?”

华阳不语。

陈敬宗:“瞧瞧,你还嫌我总酸老头子,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稍微在你这里挨了句数落, 你便心疼他了, 我哪回不是非得流点血才能换你一点心疼?”

他身上有伤, 华阳不想这时候跟他拌嘴, 心平气和地道:“父亲年纪大了, 平时一颗心都放在国事上, 他是严父不假, 可他如果不在乎你, 以前也不会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亲自教导, 爱之深责之切,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包括他在外面从不夸你, 那也都是礼节使然,别人越夸你, 他做父亲的越要自损。”

上辈子华阳眼中的公爹, 几乎等于完人。

这辈子她发现公爹也有一些可大可小的问题, 但公爹对朝廷呕心沥血, 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华阳希望他老人家除了国事,家里这边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可今日她训了公爹一顿,为了搬回这边方便与秦大将军谈话,陈敬宗也故意当众落了公爹的颜面,弄得亲生父子真的仿佛仇人,华阳就怕他老人家难过。

陈敬宗:“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放心吧,他在官场混了一辈子,早修炼成老狐狸了,只是现在位极人臣才懒得揣测人心,只管我行我素专横霸道,反正谁都得听他的。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会儿他大概已经猜到咱们在谋划什么了,不至于黯然神伤、辗转反侧。”

华阳盯着他看了看,忽然问:“你是不是也挺钦佩他老人家的?”

陈敬宗瞪眼睛:“我没恨他他就该给陈家列祖列宗烧高香了,还指望我钦佩他?做梦呢!”

华阳笑。

陈敬宗:“笑什么?”

华阳拍拍他的手,起身道:“没什么,既然父亲不会来,我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你自己休息吧。”

陈敬宗抓住她小手指,华阳怕他牵扯到伤口,不得不坐回来。

陈敬宗咬牙:“故意气我是不是?什么叫老头子不来你便没必要待在这边?”

华阳:“你既知道我是故意的,又何必在意。”

陈敬宗:“故意也不行,今晚你不让我舒坦了,就别想走。”

华阳看看他,突然抬起左手,宽大的绯色衣袖便如一片轻云,遮住了驸马爷的上半张脸。

只是长公主的衣袖是最上等的绸缎,哪怕隔了两层,陈敬宗也朦朦胧胧地看到了她的身影,看见她慢慢俯身靠近。

这一次,几乎她刚贴上自己的唇,陈敬宗便张开口,同时左手扣住她后脑,不许她蜻蜓点水。

华阳怕压到他肩上的伤,改用左肘撑着。

亲到她快要撑不住了,陈敬宗才意犹未尽地放了她,却又重新握住她的手。

华阳瞪他:“还没舒坦?”

陈敬宗面露深意:“心里舒坦了,别的地方又开始不舒坦。”

华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瞥见个模糊影子便一把拍开他,快步绕过屏风。

陈敬宗看着她在那边停顿片刻,大概是等脸没那么红了,才迤迤然离去。

长公主一走,富贵进来了,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家驸马。

陈敬宗不需要他的心疼:“灭灯吧,我要睡了。”

富贵:……

四爷没成亲前,经常跟他有说有笑的,自打四爷做了驸马,一颗心都扑在长公主身上,越发没有他了!

尽管如此,富贵还是把铺盖铺在驸马床边,防着夜里驸马需要人照顾。

首辅别院,陈廷鉴还在掌灯夜读,看京城递过来的各地奏折。

伺候他四十余年的老奴刘叔进来劝道:“阁老,快二更天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伴驾,没精神怎么行?”

陈廷鉴头也不抬地道:“再看一封。”

刘叔摇摇头,先把盛放热水的铜盆放到床前。

洗脚水都端来了,陈廷鉴也只能看完一封折子就坐到了床边。

刘叔蹲下为他洗脚,自言自语似的道:“也不知道驸马现在如何了,流了那么多血,我看着都肩膀疼。”

陈廷鉴哼了哼:“自找的,怨得了谁。”

刘叔:“您就是嘴硬,心里不定比谁都心疼驸马。”

陈廷鉴:“他都不把我当爹,我为何要心疼他。”

刘叔:“您还真是年纪越大越倔,以前您跟夫人拌嘴,最后可都是您先低头服软的。”

陈廷鉴发出一声嗤笑,那意思,儿子能跟媳妇比?

只是以前忙碌一日夜里沾床就睡的陈阁老,今晚竟躺了很久还十分清醒,最后也不知到底何时才睡着了。

翌日清晨,陈廷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