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面前赖账。
这些人冲出来的突然,没人能预料到。
马车骤然停下。
惯性冲击下。
砰地一声。
杜芷桃额头撞马车上了,然后车帘掀开了一角,有好事的瞥见了几分春光,但是到底是大官府内的事情,这些瞥见的人都藏在心里,不敢当众说出来。
“怎么回事?”
费尚徳问。
庆余斋掌柜的跪着哭诉,“将军,求你救救小人吧。这灾年生意本就不好,如果个顶个的大人都如你一般拖账,我们庆余斋还怎么活下去。”
费尚徳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什么拖账?”
掌柜的赶紧把账本递上,“将军,杜县主当初还是郡主的时候,一日三餐,将军府让庆余斋按照郡主规格制作并送上门,庆余斋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小心伺候,可不敢有丝毫怠慢,而今,说好的月底结账,已经超过两月有余,庆余斋因郡主的事蒙皇上唾弃,生意已然快做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这样,小人也不敢当街找将军府要钱啊。”
“是啊,将军。”
掌柜的老母老泪纵横的哭诉道:“因为郡主牵连,皇上下令各家酒楼税负增加三成,庆余斋税负加重又无官员敢上门,已然入不敷出了。”
掌柜的的两个儿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将军大人,您是大人,你就把钱还给爹爹吧。”
掌柜的的妻子也柔柔弱弱的落泪帮自己夫君说话,“将军,各家若都是这般拖欠,我们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总之,将军府要是不还钱那就是逼死他们一家几口。
周围百姓一看,多可怜啊。
有人感叹道,没想到庆余斋看着大,生意红火,竟然也没赚多少钱。
“你以为这些当官的去吃饭真给钱啊,庆余斋赊账多了,将军府只是其中一个,昨儿个,这肖掌柜才带着妻儿在刘侍郎门口闹过一出。”
那人感叹道:“啧啧,我看庆余斋是干不下去了,这掌柜的估计也是豁出去了,拼了命把钱收回来,准备带着妻儿老母回乡种地了。”
“堂堂将军府,一点饭钱都不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将军夫人还是是个好人的。”
“就是将军嘛。”
说话的人瞥了一眼已经关严实了的车帘。
都是男人,他懂。
家里的黄脸婆吃腻了,肯定要换点口味的。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费尚徳脸色铁青。
他堂堂一个三品大将军,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了好吗?
不就是点钱吗?
至于当街要吗?
费尚徳翻开账本,上面赫然写着待收总账一百五十三两八钱二分。
一百五十多两。
抢劫吗?
什么饭要一百五十多。
他一年俸禄也才一百二。
眼看费尚徳脸色变来变去,有赖账的趋势,掌柜的立刻给妻儿老母使眼色,哭声更大了。
费尚徳咬牙说道:“一点钱而已,过几日给你。”
老母一听,站了起来,“今日将军府不给钱,税负补不起,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早些了断,省得在这世道受折磨。”
老母哭着对掌柜的说:“儿啊,娘先走一步。”
说着,老母就要去撞墙。
本就是做戏,掌柜的立刻拦住,又是好一番哭闹。
总之这钱现在不给,这事儿是过不去了。
“够了!”
费尚徳冷喝一声,“一点钱而已,将军府难道给不起吗?”
“谢将军,谢将军。”
掌柜的立刻跪下拜谢,“将军大仁大德,小人感激涕零。”
“你且等着。”
费尚徳钻进马车内,问杜芷桃,“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杜芷桃摇头,“每月都入不敷出。”
本就丢了大脸,费尚徳心情十分不好,结果杜芷桃又说入不敷出。
那不是打他脸吗?
费尚徳心下厌烦,随口说道,“以前林诺管账,将军府从来没出过问题,怎么到你手上就入不敷出,让人要账要到大街上了?”
“我……”
杜芷桃委屈的张大了眼睛,“将军,我才刚开始接手,而且是夫人赈济灾民,把账上的银子花光了,你怎么能怪我?”
杜芷桃说着也生气了。
费尚徳将账本扔给她,问罪道:“一百五十多两银子,都是你吃的。”
“我当初也没说要吃庆余斋的饭菜啊,还不是将军府自己个儿自作主张。”
还连累她被贬。
杜芷桃将账本扔回去,气呼呼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管家送来了地契,费尚徳用地契抵了账,事情这才了了。
马车继续慢悠悠的往前,两个人却都没了去丝绸铺做衣服的心情。
以前将军府的事都有原身管着,费尚徳从来不过问。
在费尚徳看来,身为女人打理好后宅的一切,不让男人操心是女人的本份。
而前世,没有赈灾一说,将军府在原身的基础上余钱富裕,后来又有费老夫人持家,太后支持,自然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