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时节, 气温已经开始下降。
简宁穿着件白衬衫搭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匆匆赶着公交车。
可能是出来的时间比较早,所以公交车上还有很多空位子,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坐下来后轻喘了几口气, 平复呼吸。
“哟,起这么早出来,是要去上学吗?”
有抱着个木剑出门的老大爷,坐在他旁边, 社牛的跟他搭着话。
简宁摇摇头,略局促的回道:“不是上学, 我去上班。”
老大爷:“?”
老大爷目露震惊:“那上班也太早了吧, 你是哪个哪个公司的?!”
简宁含糊了下, 没说。
他性格有些内向,跟陌生人说话不是很积极。
可老大爷是个自来熟, 一路上都在跟他说话。
公交车在开过四个站牌后, 简宁背着个包, 下了车, 开始了第一份工作。
没错, 他一天的工作, 不止一份。
福利院最近出了点事儿,急用钱, 老院长年纪大了,也在为着钱奔波, 他们院没有名气,拉不来大人物的捐款。
没法子,简宁只能自己多打几分工, 帮着筹筹钱。
他知道他这几份工的钱,对福利院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杯水车薪总好过一滴水都没的好。
从早到晚,他都在忙着。
晚上的工最赚钱,在酒吧里从九点干到凌晨一点,一晚上基础工资是一百五,小费全归他,酒吧经理不要。
经理也是福利院出来的,两个人虽然在福利院里交流不多,但经理对他很照顾,给他安排的包间,都是一些事少的包间。
“简宁,今天有几桌客人,来头都不小,你注意着点儿。”
简宁穿好工作服过来,经理拉着他,特意跟他叮嘱了一番:“还有,今晚上的工资涨了,底价两百。”
“好,我知道了。”
简宁应完,还对着经理说了声:“谢谢刚子哥。”
刚子笑笑:“不用谢,去忙吧。”
在酒吧里,一忙起来脚都不沾地,简宁知道这种来这种地方的人,很多都是非富即贵,他得罪不起,所以工作的时候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是再小心,也偶尔会发生意外。
“把头发撂开,我看看。”二楼开放式大阳台的沙发上,一个公子哥儿慵懒的靠着沙发垫,对着简宁吩咐道。
简宁低着头,不做声。
公子哥儿见他不说话,顿时恼了,上来就要拉扯。
其他人在一旁坐着看,没有半点来拉的意思,简宁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了,他没撂开自己的头发,但给公子哥喝酒赔了罪。
三杯白酒,虽然酒杯不大,但这个量也不低了。
他喝了酒,公子哥儿哼笑了一声,也算满意:“行了,让你撂头发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又不是想调戏你。”
“你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在这里干活,被客人刁难需要喝酒的情况太常见了,简宁今晚上的运气不太好,小费没收多少,酒倒是灌进去了不少。
中途休息时,他没忍住,去了卫生间洗脸。
他脑袋晕沉沉的,用凉水冲脸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也给打湿了,被他刻意弄在前面遮眼睛的头发,湿漉漉的很难受。
他抬手,将头发拨拉开,露出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他弯腰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卑微,渺小,如同一粒尘埃。
他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而不远处,有人在看着他,准确来说,是在看他的背影。
“那人是谁?”有人问道。
“酒吧里的服务员,刚才在王少的包间里见过,王少跟他起了点冲突,最后他喝了三杯白酒,还挺能喝的。”
这个回答,落在问话的男人的耳朵里,男人俊美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下。
要是真的能喝,这会儿也不至于到卫生间来了。
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看见对方单薄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他多年如死水一般的心,突然就起了点波澜。
“霍总,车到了。”
“嗯。”
他今晚还有事要忙,于是在收到提醒后,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不过他刚才的随口一问,让底下的人经了心,底下的人在他走了后,特意关照了一下简宁。
简宁倒霉了大半夜的坏运气,也终于散去。
等到下班时,他拿着结的工钱还有小费,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都肉眼可见的松快了点儿。
“简宁,这个你帮我带给院长。”
经理给他结完了钱,还又递给他一个信封:“等过阵子我忙完了,我回去看看院长。”
简宁点点头,接过了信封:“我会转交院长的。”
从酒吧出来,已经没了公交车,简宁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花一块钱回了家。
他住的是个简陋的小单间,不收费,车行的老板让他住的。
他白天在一个小公司里上班,晚上在车行干,车上里管一顿晚饭。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简宁的脑海里就只有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