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把你的话套出来!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教你这个小滑头。
谷俪
有了此等想法,唐寅不再打扰朱浩继续“吹牛逼”,言语中反而带着鼓励。
朱浩道:“我在王府教郡主和世子时,袁长史觉得我教得好,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是有个启蒙恩师姓陆,一切都是他教我的。”
听到这儿,唐寅瞬间变成苦瓜脸。
你吹牛逼就吹牛逼,为什么要稍带上我?
我他么的几时教过你?
“朱浩,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这才是我曾教你的……应该教过吧?你真的不自量力,居然去教王子和郡主学问,王府长史还对你青睐有加?”唐寅只当听笑话,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目的当然还是套话。
朱浩笑道:“唐先生不信,就当故事听听,我继续说……后来隋先生走了,换了个生员出身的公孙先生,名叫公孙衣,字凤元,年轻得很,其实就是因为王府被朝廷盯着,不敢随便找教习,怕混进奸细,所以找了个没有跟脚的年轻人。
“这个公孙先生才学不行,又没什么教学经验,听了袁长史的夸奖,让我教了几堂课,觉得效果很不错,后来干脆上课时就让我讲,他在下面听……”
唐寅彻底听不下去了。
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这种吹牛逼的,牛皮飞上天,简直不靠谱到家了。
先生不讲课,让学生讲,先生在下面听?
到底谁才是先生?
如果你十几岁就开始考功名了,我可以认为你是个才子,赢得了先生的尊重,临时让你讲一堂课,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可你只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这种牛逼你都敢吹?
“朱浩,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锦衣卫千户朱家的子弟吧?兴王府会轻易收你这样的孩子进王府?你是不是从来就没进过兴王府?”
唐寅开始“揭破”朱浩的谎言。
朱浩继续笑呵呵道:“唐先生没说错,兴王府最初的确不收我,以我所知,恰逢朝中重臣以宋仁宗立濮王子典故,奏议要在皇室宗亲中挑选孩子入皇宫读书,兴王便想让世子多为世人了解,这才把我招进王府。
“我进王府后,先被人晾在柴房半月之久,恰逢王府失火,我无意中救得世子,因而得信任才为世子之伴读……”
唐寅听了差点笑出声来。
故事越编越离谱了。
你小子进王府就进王府嘛,还拿出家国大事作为借口,以为我会相信这些事是你一个孩子所为?
牵强附会!
还说救世子?事情有那么凑巧的?
“唐先生,我知道你不信,可你跟我回了安陆,问问兴王府的人,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你也别说什么你跟兴王府的人不熟,你问隋先生行不行?哦对了,他现在可能不在安陆了,不过我料想年后他会回来,为什么呢,因为公孙先生年底已离开王府,我都说了他水平不行……”
你小子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扯谎太过离谱,说一个先生会听学生讲课,然后就跟我说这个先生已离开王府,算是“死无对证”,是吧?
还说会找隋公言回去,其实人家隋公言一直都在王府教书,你也没进王府当伴读,兜个圈子绕回原点,然后证明你是对的,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
唐寅实在听不下去,伸手打断朱浩的话:“朱浩啊,你都说了那个公孙先生走了,王府不能招别的先生吗?非要再把隋先生请回去?”
朱浩正色道:“唐先生,王府岂能随便招教习?就算是从外地请来的,锦衣卫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必定会暗中收买,是这么个理儿吧?”
唐寅这次没反驳。
“像公孙先生这样生员出身、没什么经验的教习,本就不会在王府中久留……这样的人不懂官场规矩,锦衣卫难以威逼,或也不屑威逼,但那些举人出身的教习,他们为了前途,敢不受制于锦衣卫?”
“当王府发现这些人被收买,临时要找教习,去哪儿找呢?还是要考虑曾做过王府教习的隋先生,但其实隋先生如今已在外地为官,请回来也不容易,或要许诺更厚的酬劳,不单纯是金钱名誉……”
朱浩说得这么深,这么透彻,不是为了讲故事,其实就是想告诉唐寅如今安陆的状况。
以及兴王府在请教习方面的现状。
“如果唐先生到了安陆,一切情形又将不同,唐先生不想被人知道行踪,兴王府也不想让锦衣卫知道唐先生的身份……加上之前我在王府当伴读曾为先生铺过路。除了一拍即合,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件事。”
“那时,唐先生不需姓唐,姓陆就挺好,王府知你身份但不会揭破,也不怕你被锦衣卫收买,宁王府查不到兴王府,我还继续到兴王府当伴读,在唐先生下面读书,我娘也能放心。唐先生前途似锦,或有从龙之功,我也有机会出人头地……这算是几全齐美呢?”
唐寅听到这里,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分析……
如果说朱浩是吹牛逼,那这牛逼绝对是要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