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冤枉了尖毛镢,但他却不能说出来,还得从这些匠人身上做文章,要把案子做成铁案。
众匠人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有所隐瞒?
马上有人跳出来道:“陆典仗,请您明鉴,我等老实巴交,哪敢行凶?倒是那尖毛镢最近一直放言要好好教训朱浩那小子,说这是侯当家的吩咐。”
侯春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怎不说这是袁长史吩咐?”
出来举报那人撇撇嘴,大概心中早就对侯春有意见,趁机落井下石。
陆松一看,这事情颇不寻常,难怪袁长史对尖毛镢这个公认的凶徒没直接惩治,难道说放火之事真跟袁长史有关?
老宋道:“要说尖毛镢没那么大胆,有没有可能是不小心失火?库房中本就有很多易燃物,之前桐油罐还漏了……”
东跨院这群人,跟“老实巴交”能沾上一点关系的也就老宋了。
此时还帮尖毛镢说话的,也只有老宋。
“宋老头,到现在你还在为尖毛镢开脱?会不会你就是他的同伙?”居然是平时跟尖毛镢称兄道弟的大喜站出来质问。
老宋没想到这种事还能往自己头上掰扯,赶紧辩解:“我实话实说,仓房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清楚……”
……
……
朱浩坐在一边台阶上,看着一群人狗咬狗。
计划很完善,连袁宗皋都挑不出漏洞,以眼前这群人的智慧……只能往谁是尖毛镢帮凶这个方向想,看来自己可以顺利地抽身事外,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但他也知道陆松不可能不怀疑。
果然,陆松一边问话,一边偷偷打量朱浩,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这种没有强制手段的审问显然不会得出任何结果,在场人等都想把自己摘干净,诬陷和乱咬人成为对话的常态。
“陆典仗,袁长史吩咐,让您带那个救火的孩子……到王府后院书堂。”
问话陷入胶着,陆松正焦头烂额,这边又有人前来传话。
“知道了!”
陆松只能吩咐手下人仔细看守东跨院这帮人,而他则亲自带朱浩往后院去,那里对于王府中多数人来说乃是禁区。
……
……
朱浩第一次进王府内院,心情出乎寻常的平和,有关如何回答别人的质问,他已成竹在胸。
“朱少爷,这里没外人,你说实话,这件事是否跟你有关?”陆松实在难以平复心中的怀疑,带朱浩来到一处僻静角落,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问了一句。
朱浩皱眉问道:“陆典仗,你在说什么?”
陆松刻意放缓脚步:“尖毛镢何等蠢人,想必你我都清楚,要陷害他不难,你只需把火把丢到他面前即可……再说世子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出现在你那儿?你现在别只顾着否认,连袁长史对此事都充满怀疑,你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帮你个大头鬼!
朱浩很清楚,陆松表现出跟他一条心的样子,纯属想套他的话。
“你是不是想问我,你被我利用,参与到了‘骗世子到我住处,还被我放火,险些把世子烧死’的大案?”朱浩反问。
“啊?”
陆松大惊失色。
从陆松的表现,朱浩就看出,这家伙以其跟兴王府的良好关系,若是知道真相的话,或许真可能无所顾忌地把自己给举报了。
陆松为林百户做事,一直都不情不愿,但林百户或许是做过承诺,只要他调查情报,不危害兴王府上下安危,他才勉强答应下来,但他若是发现朱浩放火,以其忠义性格,难保不会举报。
现在朱浩就是告诉陆松,你别总怀疑我,若真如你所言我是主谋,你就是帮凶,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朱浩道:“陆典仗,我可没看到尖毛镢放火,我是后到现场的……你亲眼看到谁放火了吗?”
陆松摇了摇头。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能算计好一切,既要放火还要救人,你便去跟兴王说……不过就算你不说,王府上下就没人怀疑?那你说不说有什么意义呢?”
朱浩的问题,让陆松彻底迷茫了。
是啊。
没凭没据的,我拿什么举报朱浩?
多此一举不说,还把自己给举报了?
这是发起狠来,连自己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