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一晃而过,封未被手机闹钟吵醒。
不想动。
不想睁眼。
想继续睡。
甚至还想把男朋友拉上来,陪自己一起睡。
可——
封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
甩甩昏沉的脑袋,努力恢复清醒。
睡眼惺忪地穿上鞋子,封未理平起褶的床单,走出卧房。
见俞野正在费力地搬一个箱子。
“我来帮你。”封未走上前。
“谢谢。”俞野笑道,“帮到左边这个房间。”
两人将箱子搬进左边的房间。
封未好奇:“箱子里是什么?”
俞野微怔,笑问:“你想看吗?”
封未点头:“想。”
俞野笑了一笑:“你等一下。”去到客厅,很快返回,手里多了一把小刀。
俞野用小刀划开封闭箱子的胶带。
打开箱子,箱子里放满用白布包裹的相框。
“还没向你介绍,”俞野随手拿出其中一个用白布包裹的相框,“我的职业是一名摄影师。”
他小心翼翼解开白布。
是一张妇女的照片。
妇女背后背着巨大的行囊,行囊有一人多高,将妇女的背压弯,妇女佝偻着背,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很美。”封未赞叹。
俞野点头,却又摇头。
封未:?
俞野解释:“我不喜欢一切被神化的东西。”
封未微怔。
俞野目光转回妇女,妇女背负着巨大的行囊,怀里紧紧抱着婴儿,衣服破旧,但眼神坚韧。
“就像这位母亲,”俞野说,“大部分看到这幅摄影作品的人,都会歌颂母爱的伟大,可古往今来,只有被牺牲的人或者物,才会歌颂其伟大。”
俞野站起身,朝封未笑:“我也不喜欢保护世界的神明,人们都会说,神明保护了整个世界,所以我们尊敬他,爱戴他,可神明自己呢,他想保护这个世界吗?他或者想偶尔偷个懒?又或者,保护世界已经成了他逃脱不掉的枷锁?”
神明,枷锁,封未笑道:“很有意思的解读。”
“抱歉,”俞野摇头,“我不该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但——
“封未。”俞野认真唤。
封未:“……干嘛?”干嘛忽然这么正经?
俞野莫名其妙:“不要活得太累。”
封未:???
谁活得累了?
“我,”俞野失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封未:男朋友脑子好像有点问题,改天带男朋友去医院一趟。
暮色笼下,封未忙了一天,腰酸腿痛。
“我走了。”跟俞野告别,摸出手机打网约车。
车前灯亮光猝然刺进封未眼睛,封未眼睛刺痛,抬手挡住亮光。
等眼睛适应,看向挡路的车子。
果不其然,是傅夜。
傅夜打开车门下车,还没来得及杀气腾腾冲向封未,就听封未嫌弃道:“不会吧?你一直蹲到现在?”
傅夜哽住。
“……我才懒得蹲你,”傅夜冷笑连连,“我是忙完工作,来找俞野的。”
封未点头,很敷衍:“是么,既然你是找俞野的,那我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