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敢冒然一下子冲到他们中间,就停下了脚步,就站在离洋灰场最近的那个麦秸垛后面,仔细看向洋灰场。
这洋灰场上很是洁净,没有打麦子遗留下来的麦秸杆或者那些粉尘,有七八个比我稍大点的孩子,都穿着短裤跟汗衫,或站或蹲,或跑或跳,在这洋灰场上欢天喜地地玩耍。
这个洋灰场,离我们庄子西头,也就一里多地,是在这些庄稼地中间的。往南就是另外一个小村庄。我平时很少往庄子西头跑着玩,所以,也不大认识那些孩子。
我原本以为,他们是我们庄上的,可我往他们脸上看时,一个个地觉得很是眼生,就其中有一个,我认得,那个家伙比我大三四岁吧,平时我们都叫他大肚子娃儿,因为也不知道他得了个什么病,那肚子一直鼓得很大,经年不消。
而且这个家伙,脸色极白,不是黄白的白,而且纯白的白,而且这个家伙说起话来,不仅语气拧倔,而且嘴角会不停地泛出白沫,所以我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这么热的天,其他几个孩子,都是短裤短袖小打扮,他还是长裤长袖,更甚者,他还戴了一个绿色的军帽,那帽子正前方,有一个极红的五角星徽章,甚是夺目。
这七八人里面,有三个,正蹲在地上,屁股撅着,用力地摔着瓦窝;有两个围着他们,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推着很大很高的铁箍,那铁箍一边快速地跑,一边发出哗楞哗楞的声音;还有两个则是坐在洋灰场中间,两人的脚都叉巴着,在你一局我一局地抓子儿。
而那个大肚子娃儿,就站在这几个孩子的边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嘴里好像一直地喃喃自语,因为我看到那白沫已经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而这几个孩子一边玩,一边很开心地笑着,那笑声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如果就看那么一眼,你肯定觉得这几个孩子再也正常不过了,可是我站在那麦秸垛后面,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到底问题出在哪儿,我又说不出。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洋灰场上干净得很,这几个孩子都赤着脚,毫无顾忌地在上面跑来跑去。可是现在是炎阳高照啊,我站在麦秸垛边上不动,就已经开始微微出汗了,而他们几个则是一直在玩得很是投入,却没有一个有感到很热,要出汗的样子。
我也没有想太多,看到那个大肚子娃儿走到那两个抓子儿的孩子边上,正伸着手,在一边指指点点时,我就从麦秸垛后面闪了出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洋灰场。
我本想着过去拍一下这个大肚子娃的肩膀,意思是我也想跟他们玩。可是,我走近他们,刚要伸手去拍他,没想到,他竟然慢慢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洋灰场边上,也看着他。这是,我明显感觉到,其他那几个孩子都已经停下来了,都原地不动地扭过头来看向了我。
这一看可不打紧,这么热的天,生生地把我冷汗给吓出来了。因为,因为,我这时才看出来,除了这个大肚子娃外,那几个孩子,不论是蹲还是坐,还是站着推铁箍的,竟然都没有影子!
也就是说,这几个孩子,应该都不是正常人。可是,他们怎么会跟这个大肚子娃在这洋灰场上玩得这么开心呢?
这时,那个大肚子娃嘴唇动了动,我看到,他嘴角的白沫还在往外冒,他张了一下嘴,除了吐出白沫,竟然没有说出话来,而是对我挤眉弄眼,就好像他的眼里突然钻进了小飞虫一样。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正在疑惑时,却见这个大肚子娃,突然把头上那个绿色的带着红五角星的军帽猛地一摘,朝着我狠命地就砸了过来。
我一看,一头雾水啊,这人咋这样,看到我就用东枉砸我!我一看那个帽子,竟然跟个半截砖头一样,急速向我砸来,我一看这帽子不对劲,就赶紧身子一闪,躲在了一边,眼看着那帽子柔地一声飞过来,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乖乖,这是什么帽子,咋这么重的声音,我低头一看,没想到啊,那帽子竟然是湿的,而且我用脚尖一碰,那帽子居然没有变形,还重重地硌了一下我的鞋子!
这帽子不对劲,里面好像有东西,我又用脚尖一踢那帽子,没想到,从帽子里掉出一块东西来,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那块东西,居然是一片巴掌大白花花的冰茬子!
我一下子就惊到了,赶紧收了脚,看向这个大肚子娃。没想到啊,原本这家伙是一头又黄又软的黄头发,也不知道咋回事,现在他竟然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头上亮晶晶的,似乎还闪着光。
我又看他脸上,这个时候,我才觉得,他的脸可是直白啊,白得就快发青了。而他嘴角往外不停地冒着白沫,就跟我家那个老黄牛倒沫一样。
而其他几个孩子,还在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我,毫不动弹,不言又不语。难道是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玩得正嗨的局面,还是说,我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个大肚子娃,看他的帽子没有砸到我,好像有点气急,可是他除了嘴角上的白沫随着嘴角抖动几下往下掉之外,我看他也没啥动静出来。
我就想问问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