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是穿着孝服进宫来的。
秦嬷嬷去世了。
这段时间,秦嬷嬷处于弥留之际,就一口气吊着,昨夜里气没了。她走得很安详,没太多痛苦,睡梦中一觉过去。
紫兰前几天就想进宫告诉许清凝,但嬷嬷一直拦着她不让,说京城里最近乱子多,别再去烦郡主了。
秦嬷嬷到死,都还挂记着她的小郡主。
她想让郡主少一点烦心事,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
于是,这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如今人没了,紫兰不可能再瞒着许清凝,便进宫来将死讯告诉她,却发现她病倒了。
原来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有感应。
秦嬷嬷前脚刚走,她视若亲女的郡主也病了。
许清凝这一病,可算是吓到了不少人。
尤其是萧屿。
他一直守在许清凝床边,发现她不仅是烫得厉害,脸上还逐渐冒出一粒粒的红疹。
“看出来什么病了?”
魏太医对上萧屿的眼神,瞬间就低下头了。
毕竟这将军的名声可是太响了。
他长得虽然好看,可只要一睁眼一说话,那流露出来的狠戾便如刀子般能刺穿人的心。
说实在的,魏太医不敢和萧屿说话,奈何自己命苦,惹的都是些大人物。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答:“陛下染的是天花。”
天花这两个字等同于噩耗。
萧屿从前在军营里也见过这病,染了天花的人基本只有等死,而且传染性极高。
他猜,她肯定是前几日在外面奔走染上的。
但皇宫的条件定然是比军营里好不少,未必没有法子治。
萧屿冷幽幽地盯着魏太医,“你知道该怎么做。”
魏太医当然知道,女帝要是死了,他也得跟着没了,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医救。
他不敢抬头,只低着头。
却看见萧屿的手还牵着许清凝的,心道不妙。
“这病极其容易传染,将军还是先和陛下保持一点……距离吧。”
萧屿显然不在乎,他巴不得和她一起病着。
“那又如何?”
魏太医有点无语,若不是碍于这人的身份,早就破口大骂了。
哪有人明知会染病还凑过去的?就那么喜欢一起死吗?
魏太医默默翻着白眼,他知道这两人情比金坚还不行吗,非得作……
他沉默会儿,换了个方式说:“为了陛下病情考虑,还请将军先退出去吧,屋子里人太多,空气杂乱,不利于养病。”
果然,还是这种方式能起效果。
萧屿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但陛下身边总得有人照顾,不是吗?”
魏太医:“陛下身边的确需要人贴身照顾,而且还得寸步不离。”
萧屿刚想表示自己就能,魏太医又道。
“天花会引起大面积的红疹水痘,擦拭身体的时候,稍微碰到就会让病人十分痛苦。萧将军,你是武人,手劲再怎么收着也不小,所以……下官认为,还是女子来照顾比较合适,最好还是从前得过天花的女子。”..
魏太医这话说得有道理,萧屿听进去了。
他看了许清凝一眼,依依不舍地退到殿外。殿外站了很多人。
女帝患疾,自是大事。
众人就算心里盼着女帝去死,也得在外候着以表关切,甚至还有人主动请愿去侍疾。
可听到是天花,又纷纷打退堂鼓了。
那可是天花,沾了很容易染上的,会没命的!
他们都不敢去。
萧屿满脸沉思,短时间内去找一个得过天花的女子,还得保证忠诚,很显然不太可能。
苏湄雪没得过天花,但她和萧屿一样,不怕染上病,也不怕死。
她对萧屿说:“让我去照顾凝凝吧。”
苏湄雪去的话,萧屿肯定是放心的,他相信她会尽心尽力地照顾许清凝。
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有人举起了手。
“我……我可以照顾陛下。”
谢贞声音不大,还充满了怯懦。
她怕他们没听到,还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的。”
女帝病了,谢贞身为浔南王妃,也身为许清凝的皇嫂,她当然要随齐穆一同来进宫侍疾。
谢贞相貌平平,性情更是平庸,如果不举手说话,放在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这时候,因为谢贞的举动,众人纷纷看向了她。
谢贞头一次感觉到了这么多人聚焦的目光,她性格本来就怯懦胆小,如今被这么多人看着,变得更是忸怩不安。
这也是苏湄雪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谢贞,她知道这人是齐穆的妻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像是一只很容易受惊的白兔,可眼神是那样真诚。
谢贞悄悄深呼吸着,鼓起勇气解释道。
“我小时候得过天花,我觉着……我可以来照顾陛下。”
魏太医闻言点头:“王妃来照顾陛下是最合适的,你进来吧。”
得了太医的肯定,谢贞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