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起事关张时,被问政的群臣立刻竖起耳朵。
方正一这小子一向得理不饶人,恐怕张时落不了几分好了!
加上太子平日里跟张时也不怎么对付,这次两人一同而来,定是方正一拉扯着太子过来的。
这小子八成怕张时死的不够惨,拉着太子再来踩一脚。
一定是如此!
如果他如此乖戾行事,只怕以后朝堂没有一日安稳啦!
不少人越想越急,不禁开始挂肠悬胆。
景帝放下奏章,笑道:“哦?不过一日的时间便审问清楚了?”
“回陛下,臣已经审问清楚了。他还算配合,所以臣没费什么功夫。”方正一恭敬道。
“朕既然让你管理锦衣卫,你觉得该如何判罚张时啊?”
此言一出,有人开始忍不住侧目。
来了,关键的问题终于来了,这方正一的底线在哪大家今日便能看出一两分了!
方正一悄悄向一旁瞄了一眼,随后神色淡然的说道:“臣认为吴王虽然造反,可张时并不知情,所以以反贼论处未免处罚过当。”
“他虽然与吴王合谋共贩私盐以分利,但除此之外并无他罪,所在任上也算得上秉公职守。”
“虽然如此,但是侵吞盐业之利不吝于搜刮民脂民膏,死罪不可免。”
“所以....臣认为,请陛下赐张时鸩酒一杯,再行抄家,其家人发配充军。”
话音刚落,景帝身旁臣子眼神忽然变了。
变得惊诧莫名!
纷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方正一。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这方正一竟然在为张时求情?
尤其是几位阁老,更是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交流着信息。
李岩松的老眼中满是困惑,他自认为对方正一有所了解,但是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超出想象。
这小子难道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宏大量了?
景帝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方正一,眼前的情况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顷刻后,他开口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吴王造反,他与其勾结,就算是反贼。”
“朕当众砍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你现在还让朕赐他鸩酒,给他一个体面?”
“陛下,吴王造反事关天家颜面,此事宜低调处理,臣这也是为陛下考虑。”方正一不卑不亢道。
景帝面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又看向他身旁的李元照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儿臣听说此事,跟着一道来瞧瞧。”李元照还是笑呵呵的样子。
“那你认为看待此事呢?”景帝问。
“儿臣认为老方说的有道理,张时乃两朝老臣,不能只因一次错误便盖棺定论。儿臣认为如果只是简单从重处罚,恐怕会让其他人寒心。”
听李元照说出这番话,景帝心里莫名的松快了一些:“你继续讲下去。”
李元照点头:“人皆有私心,犯错也在情理之中。儿臣近日常在东郊,那里百姓不下数百,私下里偷盗者不在少数。”
“儿臣发现重罚固然能震慑一时,却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长时间下来总会有人再行偷盗之事。”
“经此一事,儿臣便给下面订立规矩,起初一切从严治理,如有发现便将违规者跟其他涉事者一并扭送官府,可事后发现效果不佳,其余人因处罚过重心中了有池鱼之虑,做事时也是心不在焉,臣每下去闻讯情况也都闭口不敢言。”
“那些偷盗之人也并非尽是好吃懒做之辈,甚至不少人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动辄重罚,下面便议论儿臣不念旧情,往往打消了积极心。”
“所以儿臣想,管理之道贵在赏罚合度。”
“处罚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或是激励其他人,杀人已经是最重的处罚,无论怎么残虐最后不过是一死而已。但如果严惩过当让朝臣们寒心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屋内的臣子纷纷张大了嘴看向李元照,眼里全是迷茫。
不对啊...太子不是跟方正一学的混不吝见人就怼么?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宽宏雅量,仁慈大度,活脱脱的仁君之相啊!
原来那个上蹿下跳的太子呢?!真被方正一给教育出来了?
想到此处,不少老臣满心宽慰,顿感国家前途有望,伸出袖子擦了擦眼角...
方正一心里也满是欣慰。
看来太子真的成长极快,自己走的这段时间没少忙活...竟然还研究起管理学了?
景帝则是彻底震惊了,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元照。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正一,问道:“可是他确实与反贼有勾结,朕欲夷其三族难道错了么?”
李元照立刻大声道:“父皇做的也没错!不过儿臣刚才说过了,处罚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处罚带来的后果!”
“张时贵为两朝老臣,不能不念其旧功,只凭借此一事便诛其全家。如此重罚若是让朝臣寒心,儿臣会担心言路闭塞。”
“长此以往上下异心,每人皆以自保为能事,懒政怠政,那遭殃的恐怕是天下百姓。”
方正一赶忙接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