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
张时恍惚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严国安他爹,十年前还是阁老,好久没拜会过了...
跟吴王道别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吴王府直奔严府而去。
临出门时差了下人去备了些礼品。
到了严府门外,门子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张时。
连忙将其请入,随后才去通报。
张时坐在厅堂内,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十年前,严老还在内阁中风生水起,随后功成身退。
其子严国安也是官运亨通,家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可随着严国安被斩一切开始江河日下....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严府中还是有种冷寂之意,似乎了无生机。
等待不知多久,严老从厅堂一侧拄着拐杖缓缓而出。
见他须发皆白,佝偻着腰身,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张时连忙起身去接。
严老抬眸,虽是老眼昏花,但是仍能看出一份精明。
“不必客气了,老夫还能走。”
摆了摆手,严老便自行坐在的主位上。
此时张时才安心落座。
“严公..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康泰?”
下人还在奉茶,严老将拐杖倚在桌边,拿起茶盏浅呷了一口。
垂眸回道:“老夫这把年纪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你觉得还能好么?”
“还有,也别叫什么严公了。我只不过是被陛下丢弃的一条老狗罢了。”
张时干笑两声:“严公说笑了。”随后赶忙低头饮茶。
这老家伙心里的怨念是一点没有消减,开口就呛人。
“好啦,你也别卖关子了,自从国安死后老夫的那些学生下属也都不再来了。”
“你不也是如此吗?今日来找老夫何事?有什么话直说。”
“我年纪大了,没时间浪费,听不了废话!”
张时扯了扯嘴角,显得有些尴尬。
“那既然严公这样说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今日来此是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严公,事关方正一!”
方正一三个字一出口,严老立即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张时:“请讲!”
“方正一卖国求利,收受北戎六万两白银,准备与其狼狈为奸私卖铁矿。”张时言简意赅。
不过消息一说出口,严老反倒冷静了。
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端着茶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时也不急,只当他是人老了反应慢。
过了许久,严老才慢悠悠开口道:“证据呢?”
张时摇摇头:“从北戎使团物资中发现了一本笔记,乃是帕巴国师亲笔记载。”
“北戎使团现在已经走了,这笔记自然也没了,不过鸿胪寺卿陈宏可做人证,这是他亲眼所见!”
严老放下茶杯,看向张时,不屑道:“如此私密的笔记,北戎人为何会让你看到?离间计!”
“是否离间...重要么?严公,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就直言了。”
“难道你不想为严国安报仇?!严家如此境地可以说都是方正一所害!”
“严国安可惜了...他一身才华,秉公守正,同僚敬佩,真可谓国之栋梁。将来入阁拜相也并非难事!本官一向欣赏他。”
“可是没想到半路跳出方正一这样一个跳梁小丑!也不知陛下是怎样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竟然让这样的人公然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真乃..世风日下。”
严老的老眼昏花之中有水雾开始渐渐汇聚。
双拳也不自觉的紧握起来,颤声道:“吾儿...死的冤啊!”
“我严家世代忠良...只因为死了几个贱民陛下就枉杀国安,老夫心有不甘!”
“国安倾注了老夫一生的心血...严家的命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如何不想替他报仇!”
“狗贼方正一!老夫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说着,严老狠狠掬了一把泪。
张时心中一喜:“不错!此等恶贼若不除,朝堂永无宁日!那严老你...”
“可此事跟老夫并没有什么关系,要弹劾你自己去弹劾,别拉上我。老夫现在只是一介草民,还有家业要守。”
“..........”
他妈的!这个死老头子怎么回事?
真是人老成精了,刚才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现在就说跟自己没关系了?
张时心中忍不住开始暴躁起来。
严老冷笑着:“如果你找老夫只是想借老夫的力帮你扳倒方正一那就算了吧。”
“老夫调查过他的背景,区区六万两就想买通他?陛下也不会信!”
“我的那些学生跟旧部,陛下可知道的清清楚楚!”
“虽然国安死了,老夫也想替他报仇,但是家族还需要老夫维系,所以不会陪你冒这个险。”
“我.....”张时一时陷入无语。
他来时想象过无数种场面,可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
这老家伙简直就是冷静到冷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