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入夏。
青凤再次为沈清月处理伤口,伤口才将将愈合又裂开,流出的血将布条染透,发生了什么青凤也不敢问,只默默地为淋上烈酒,上药,她又要再受一次痛,但是见识过她的忍耐力,便也不说什么。
红云捧来一套浅黄色的衣裳,见姐姐已经为沈清月上好了药,便把衣裳捧到沈清月面前,道:“姐姐,我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只有这一套是黄色的,见你喜爱黄色,便将这一套拿来给你,望姐姐莫要嫌弃!”
沈清月笑而不语,只拿起衣裳换上。才道:“好看么?”
红云原本忐忑的心思,看到沈清月穿得好看,便开心地点头如捣蒜。
三个姑娘嘻笑了一阵。
沈清月便说要离开。沈清月与众人逐一告辞后,让韩四叔带她去沈家庄。
在众人信任的目光下,沈清月想要告诉大家她是沈家庄的沈清月,但是最终他忍住了。
韩四叔走在前面,沈清月与祝华浓跟在后头。才两步,江常流老堂主急步上来,仔细看了看沈清月,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又摆了摆手:“去罢,去罢,早去早回!”
沈清月莫名的觉得江老堂主特别和善,她怔怔地看着江老堂主回转的背影。
…
沈家庄就在眼前,沈清月黯然泪下,门口的空地用花岗石铺砌好,上面很干净,没有枯叶堆积,没有杂草丛生。
沈清月推开大门,院子里也很干净,沈清月走向院子当中的聚义厅,聚义厅的三字牌匾与举义堂的匾额很像,只是这块匾额边角处有所损坏。
聚义厅里桌椅干干净净,且摆放整齐,一个身影正弯腰擦拭着一把椅子。
原来沈家庄保持这么干净是一直有人打扫。
沈清月上前唤了声“老人家!”但是老人家似乎耳背的厉害,没听见。
这时从门外又进来一老妇人,端着一盆水,想是扫洒用的,见来了生人,也是一愣,连忙拉住老汉,对老汉比划了一下,指着沈清月三人道:“老头子,来客人了!”
两位老人家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上前问道:“几位客人见着面生呀?”
“老人家,您是这沈家的仆人吗?”沈清月很激动,颤抖的声音问道。
老妇人答道:“我们只知道这庄子原先是姓沈,却不是这家的仆人。”
老妇人见沈清月疑惑,又道:“姑娘呀,我们是受一位公子所雇,在这里打扫的!算算应该也有十四五年吧!”
“敢问两位老人家贵姓?”
老妇人连忙笑道:“夫家贱姓张。”
“张伯,张婶,请受我一拜!”沈清月言罢屈膝跪拜了下去。
张婶连忙上前扶起沈清月,连耳背的张伯也连忙摆手,道:“姑娘,你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沈清月疑惑地跟着张伯来到后院。
祝华浓与韩老四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张伯把众人领到后院的堂屋,推开堂屋的门,里面檀香香薰味扑面而来。
沈清月见到眼前的事物景象,忍不住失声痛哭,原来这里是祠堂,正面摆满了沈家祖宗灵位,上排自是沈清月的曾祖与祖父,下排便是沈朝忠夫妇灵位。
张伯点燃三支香递给面前哭成个泪人的沈清月:“姑娘,给他们磕个头吧!”
沈清月边哭边照做。
身后的韩老四轻轻点了点头,暗道:“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姑娘真的是沈家后人!唉,沈庄主,你看到了吗?您的女儿回来了!”
张婶则有些疑惑,这聋老头怎么知道这姑娘是这家的后人呢?
拜完父母亲,沈清月让大师兄和韩四叔歇会儿,自己在沈家庄四处转转。
后院,她一间房一间房推开,这里每样东西都是干净的,像是时刻都在等他回来一样。
她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还是干燥的,里面有许多小衣裳。沈清月看着这些衣裳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做的,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她捧起一件小衣服贴在胸前,想象母亲的手臂抱住自己。
沈清月又来到前院推开一间更大的房间,这里除了有许多书籍之外还有文房四宝和一柄剑。
这是父亲在家呆得最多的屋子,她似乎也常来这里玩。
当时好像骑在父亲肩头,还是坐在桌旁,看父亲和谁在对弈,她将父亲吃的象棋子码在桌子上,也把对手吃的棋子码在桌子上,比谁吃得多就断定谁赢。
父亲夸她是个好仲裁。
“父亲!”沈清月越想越清晰,奇怪,为什么那么小的事,那么久的事,她会记得那么清楚呢?连师父却常说:“这丫头记性真好!”
幸好,她得师父师母再生之恩。
沈清月心里,那晚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她信步又走到后院的一间房,这间房里应该有个衣柜,衣柜下面有个暗格,她那晚应该是躲在里面。
果然,她推开房门发现这个柜子,打开柜子,里面确实有暗格,沈清月去揭开,好像,十五年前,有个黑衣人便是这样揭开暗格的板子。
然后,那双眼睛,还有那奇怪的兵械,还有一双凶恶的眼睛。
像一场梦,她到了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