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旧相识,一个是法相宗宗子田嗣中,另一个是独具慧眼,觊觎李一禾身子,被他夺下“虎兕出柙刀”,一刀斩去七条狐尾的妖物。魏十七跨出飞舟,挡住三人去路,李一禾按下飞舟,随手收入囊中,立于师尊身后,眸光澄澈,如秋水照人。
劈面撞见,避无可避,胖道人陶金蟾只得上前来,笑嘻嘻打了个稽首,自报师门来历,恭恭敬敬见过弥罗宗主。田嗣中心下坦荡,过去恩仇一笔勾销,大大方方一揖到底,默不吱声,静观其变。三人中最尴尬的事狐首丘,躲又躲不过,逃又逃不脱,眼光朝四下里乱瞥,苦无地洞可钻。
魏十七目光落在狐首丘身上,一眼看出他以妖身修炼星力,登堂入室,略有小成。这是浮生子传下的法门,汲取星力洗炼肉身,这是一条岔路,断头路,不择命星,不铸星躯,窥不到上境的无限风光,但对这方天地而言,却是对抗血气的最强手段。
既然浮生子看中此人,那就暂且放他一马,以观后效。弥罗镇神玺系三界之地的镇道之宝,一道未来之影,经他反复祭炼,已由虚化实,初具雏形,李一禾身为祭炼的鼎炉,也得了不少好处,道行一日千里,非复曩昔,此长彼消之下,那淫狐若不知进退,当死无葬身之地。
魏十七目视陶金蟾,问起柱天峰顶是何许样境况,陶金蟾不敢隐瞒,一一道来。原来狐寻涯得了族长的讯息,拼尽老命拖住佘三娘,狐三笠及时赶到,现出九尾天狐真身,与吞日大蛇打得天翻地覆,最后祭起狐族重宝“子午炼妖壶”,将孕育千载的九霄神雷一起放出,佘三娘苦无妖身,终被炼妖壶摄去,生死未知。
匆匆数语,话音未落,狐三笠已杀下柱天峰,直奔陶金蟾三人而来。他并非孤身一人,身后尚有狐族四位长老,再加上半途撇下的狐千烹,可谓倾巢而出,存了“狮象搏兔,亦用全力”的念头。陶金蟾脸色一苦,忙躲到魏十七身后,顾不得名门大派的脸面,低声道:“看在仙城同道的份上,还请魏宗主担待一二,救贫道一救!”田嗣中和狐首丘更是以他马首是瞻,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魏十七身上,他若不加庇护,今日难逃过一场杀劫。
狐三笠收住脚步,目光闪烁,遥遥道:“老夫乃狐族族长狐三笠,来着何人?为何护着狐族的叛徒?”
狐首丘闻言心中一沉,狐三笠当众将他斥为“叛徒”,一言既出,再无更改,他将永世背负“叛徒”的恶名,任谁将他的头颅带回狐族,都将获得一份丰厚的酬劳。从这一刻起,他是无路可投的“独狼”,妖族容不下他,人族也不会接纳他,每一天都要挣扎求生,没有松懈,逃命到死。
魏十七不置可否,反向陶金蟾道:“是救你一救,还是救你三人一救?”
陶金蟾看了狐首丘一眼,脸上流露出同情之色,稍一犹豫,叹道:“魏宗主如能将我三人一并庇护下,正一门当欠下一个大人情。”
魏十七颔首道:“举手之劳,便如陶道友之意。”
陶金蟾闻言心中一凛,据他所知,魏十七心高气傲,眼界极高,能得他称一句“道友”,十有八九看出了什么,九折谷中,除了华山宗大长老外,他是第二个看穿自己底细的人。白手起家,开宗立派,得左静虚和轩辕青看重,又岂会是寻常人物!
魏十七向狐三笠道:“适才柱天峰天象异变,魏某一时好奇,赶来看上一看,不想途中遇到一位狐族长老,二话不说痛下杀手,现出九尾天狐真身,祭起一阴阳鼓,欲致魏某于死地。敢问族长,狐族与魏某可有旧仇?”
狐三笠一听便知,所谓“阴阳鼓”即“阴阳燮变鼓”,狐千烹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兀自没奈何得了这位“魏宗主”,他若要横插一杠,倒也是棘手的事。不过狐三笠岂是瞻前顾后怕事之人,何况身旁还有几位长老助阵,断不可输了狐族的气势,他摇首道:“狐族与你没仇,大抵是狐千烹长老的私仇,你二人之事,自行了断,老夫只问你,当真要护着那叛徒狐首丘?”
魏十七微一颔首,狐三笠毫不犹豫祭起“子午炼妖壶”,刹那间风云变色,天空晦暗如永夜,金蛇狂舞,雷动于九天之外。陶金蟾藏在魏十七身后,悄悄踏上半步,压低声音道:“魏宗主如能将此宝夺下,放出佘三娘,我正一门再欠道友一个大人情!”
此言落在魏十七耳中,几近于自承身份,下一刻无数神雷从天而降,汇成一柄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刺下。魏十七仰起头来,眉心放出一道血光,无数血符冉冉升起,如星辰明灭,将九霄神雷层层削弱,剩下些许落于身躯,春风化雨,渐次湮灭。
狐三笠不遗余力,接连催动三波神雷,都被对方以血气化解,壶中神雷已所剩无几,他正待收回宝物,魏十七眉心血光大盛,化作一只巨掌,只一捞,便将“子午炼妖壶”牢牢扣住,不令其脱逃。狐三笠眉头一皱,当即现出九尾天狐真身,九条狐尾齐齐挥出,暗中祭起一十八根“天狐轮回针”,夹杂在风火雷电中,无声无息,暗施偷袭。
魏十七将血气凝成一柄长剑,在身前划了半圈,轮回针忽然失去控制,不约而同附着于血剑之上,被血气一卷,逐一溃灭。狐三笠趁机掐动法诀,收回“子午炼妖壶”,终被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