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塔下炼妖池,经天一癸水之精滋润万载,早已成就为一件至宝,截取些许黄泉玄水,尚不在话下,黑龙若是孤注一掷,将一十三颗龙珠尽数砸下,镇妖塔决然抵御不住,但黄泉玄水来自上界,炼取不易,用一点就少一点,关敖一身神通,倒有大半系于此水,先前为抵御天灾,已损失了大半,眼下又被镇妖塔截取了一份,哪里敢再冒险。
司徒凰虽得强援,心下还是有些忐忑,魏十七并非孤立无援,九黎操纵镇妖塔在旁牵制,终是心腹大患,她趁着二人不察,暗使手段,从指尖挤出一滴淡金的精血,将三昧真火凝作一杆长枪,振臂掷出,没入虚空之中。
黄泉玄水蕴含上界时光之力,何等桀骜,在炼妖池中鼓荡不休,似有失控之虞,九黎正全神贯注压制玄水,哪提防一柄烈焰缠绕的长枪凭空而生,直刺他胸口。这一击突如其来,九黎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长枪贯穿,一只晶莹剔透的手掌骤然探出,将他推在一旁,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长枪,躲过一劫。
司徒凰心中大惊,提气喝道:“是谁!”将衣袖一展,搅动天地元气,却见一人从虚空渐渐浮现,相貌平平,眼眶分得略开,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渊深似海,气息若有若无,与天地浑然一体,正是转世投胎的吾紫阳,初入洞天的金三省。
“身若虚无,浮游天地,竟然是洞天真人!”司徒凰心中一凛,当年在通天阵中,她领教过法相、步虚、陌北、停云四位洞天真人的手段,飞剑法宝层出不穷,洞天至宝吞噬万物,委实不好对付。洞天真人与剑灵九黎联手,未必能讨得好去,是战,是退,她拿不定主意。
魏十七没有看错她,一飞冲天,抟扶摇而上九万里,这是逃命的手段,七卷无字天书,铸就如来金身,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这是保命的手段,妖凤早已失了争胜的锐气,甫遇强敌,先顾退路,首鼠两端,安能不败!
趁她一时失措,无暇旁顾,魏十七将魂魄之力逼出毛孔,护住周身要害,大喝一声,身影连晃,突入黄泉玄水中,一刀挥下,破开黑龙背脊,划出一道丈许长的创口。屠龙刀经冯煌妙手,锻炼多日,略开了一些锋刃,威力非同一般,这一刀批亢捣虚,伤及本源,关敖痛彻心肺,大吼一声,深藏于体内的精血如山洪暴发,喷泻而出,凝聚在一处,化作一条血红的小龙,活灵活现,仓皇逃窜。
魏十七哪容它轻易脱身,横刀一拍,将其拍得四分五裂,血珠飞溅,九黎窥得分明,忙将镇妖塔一摧,龙血涓滴不剩,尽数收入炼妖池中,黄泉玄水一遇龙血,顿时安分下来,稳稳盘踞在池中,漾起层层涟漪,龙血渐渐汇拢到一处,凝成一颗颗血珠,在黄泉玄水中载沉载浮。
真龙精血入塔,镇妖塔重逾千斤,缓缓降落到地面。
关敖遭此重创,在空中扭曲翻滚,身形迅速缩小,头尾藏入黄泉玄水中,掉头就逃。魏十七浑身上下黑气氤氲,急忙催动魂魄之气,将沾染的黄泉玄水逐一炼化,他估摸着“魂眼”犹能支撑,一发狠,急追而上,一头扎入黄泉玄水中,手起刀落,青光裂空,将黑龙的尾巴一刀剁下。关敖连连哀号,胆气尽丧,头也不回逃往东海去。
龙尾在空中翻滚不休,血洒镇妖塔,魏十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屠龙刀搁在肩头,仰天大笑,自觉这一战舍生忘死,畅快之极。
金三省“咦”了一声,伸手向龙尾一招,从创口摄出三件千疮百孔的宝物,黑沉沉不甚起眼,落入手中,元气只一转,便将其炼化,随手捏了个法诀,先祭起一百零八根困龙柱,手一指,朝司徒凰当头打去。
司徒凰见黑龙仓皇败退,心生怯意,亟待脱身,当下双掌一推,金光乍现,将困龙柱尽数打飞。金三省毫不可惜,又祭起五烟虚灵旗,晃了晃,跳出一头三眼步云兽,蟒首狮身,胁插双翅,额头第三只眼金光四射,身形若隐若现,明灭不定。
司徒凰见其来势汹汹,略有些焦躁,檀口微张,吐出梵音,响彻天地,三眼步云兽哪里避得开,顿时粉身碎骨,化作齑粉。
只缓了这片刻工夫,金三省已祭起第三件法宝,二十四窍菩提鞭,长三尺九寸六分,一十三节,二十四窍,在空中磨了磨,一鞭打去,被司徒凰单手接住,轻轻一抖,节节碎裂,应手而灭。
困龙柱,五烟虚灵旗,二十四窍菩提鞭,三者俱是盛精卫遗下的法宝,留在黑龙体内多年,早已被妖气侵蚀,威力所剩无几,金三省手无长物,眼见司徒凰将双肩一摇,现出妖凤本体,纵声尖啸,双翅连扇七下,身形化虚,缩作一团火光,瞬息远遁万里。
魏十七将挣扎扭动的龙尾抓在手中,一振胳膊,屠龙刀远远飞出,去势锐减,恰好被阮静双手接住,稳稳搁在炉口。
金三省目视妖凤逃遁的方向,叹息道:“可惜妖凤黑龙来得太快,稍迟几日,炼几件趁手的法宝,未必不能将其留下。”
魏十七微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来日再跟他们计较。”
阮静见这一战大获全胜,兴冲冲奔到魏十七身旁,好奇地打量着那条活泼泼的龙尾,下意识舔舔嘴唇,似乎打算尝一口烤龙肉的滋味。
魏十七略一沉吟,向阮静要过山河元气锁和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