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师延獬一马当先杀入南明山,远远望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大蛇般盘旋游动,直映得漫天霞光如火如荼,先为之一怔,旋即心中狂喜,这分明是上乘的血炼之术,尸山血海炼成精纯血气,可省去百年水磨工夫。
师延獬举起骨楞刀一挥,麾下悍兵悍将蜂拥而去,无移时工夫便杀到血光之前,但见林木摧折,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尸骸堆积如山,鲜血如被一道无形的堤岸挡住,时涨时落,回旋激荡,白毛尸犼与楼枯河旁若无人,只管大肆吞吐血气。
师延獬瞪起一双三角眼,确认山林中无有陷阱伏兵,二话不说杀向二人。此番随他而来数百兵将,乃是血战中久经磨砺的精锐,最是骁勇善战,白毛尸犼与楼枯河被迫中断修持,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甫一接战便痛下杀手。
局势瞬息万变,不待主帅吩咐,众兵将列成阵势,将对手分割两处,轮番进攻。白毛尸犼与楼枯河陷入重围,腹背受敌,却凛然无惧,前者仗着一身硬甲,左冲右突,刀枪难伤,后者钻入地下,神出鬼没,根本困不住。师延獬冷眼旁观,将二人手段一一看在眼里,老太太吃柿子拣软的捏,先盯上白毛尸犼,双足一蹬,箭一般冲上前,手下兵将如潮水分在两边,让开一条道来。
白毛尸犼见来人气势汹汹,非同寻常,有心掂一掂对方的分量,颈后白毛猎猎飞舞,将体内尸气一股脑放将出来,方圆十丈内魔物纷纷倒地,脸色铁青,双手扼住咽喉透不过气来,浑身抽搐,肉身一分分僵死。
师延獬周身血气缠绕,双眸燃起两团火焰,尸气不得近身,提起右拳狠狠砸去。白毛尸犼不避不让,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对方发出一身无声嚎叫,师延獬身形为之一滞,他趁机抬起前蹄,朝对方胸口狠狠踏下。
着一嚎一踏屡试不爽,乃是白毛尸犼最为得意的手段,没想到师延獬天生神力,无声嚎叫只定住他一刹,旋即暴喝一声,奋起双臂牢牢握住两只前蹄,朝左右一分,低头撞了上去,头顶探出一枚硬角,正中白毛尸犼前胸,发出一声闷雷也似的巨响。
淤青的硬甲承受不住重击,四分五裂,簌簌剥落,白毛尸犼骤然色变,蓦地收拢尸气,从口鼻中喷出,劈面击中师延獬。师延獬仗着血气护体,小觑了对方,正待发力将他掀翻,踩上一只脚撕成两半,忽觉一阵没由来的心慌,脸面染上一层淤青,竟不知不觉中了尸毒。
尸毒急速蔓延,侵入颅脑,师延獬头昏脑涨,匆忙催动血气护住要害,双臂酸软无力,只得放弃到手的大好形势,松开双蹄踉踉跄跄往后退去。麾下兵将见主帅吃了亏,一个个奋勇上前,刀枪齐出,捅在胸甲破损处,将皮肉戳得稀巴烂,创口深及白骨,白毛尸犼摇动长尾,一化十,十化百,势如破竹,洞穿彼辈胸腹,狠狠甩落在地。
师延獬缓过气来,体内血气如江河节节长流,片刻间即将尸毒化去,厉啸一声再度杀上前,一把抓住长尾,将白毛尸犼扯了个跟斗,掌心忽然一阵剧痛,尾上鳞甲片片倒竖,锋利如刀,竟刮破掌心皮肉,尸毒一路侵入手腕,只得撒手退避。
白毛尸犼二度迫退师延獬,肚子里却叫苦不迭,尸毒已所剩无多,显然奈何不了对方,再打下去凶多吉少,心中顿生退意。师延獬察觉到对方有所动摇,气机暴涨,周身燃起熊熊血气之火,身形一晃,已迫近白毛尸犼身旁,狠狠一拳捣在他躯干上,“咔嚓”数声响,拳力击穿身躯,两边肋骨寸寸折断,口中狂喷鲜血,夹杂着破损的脏腑。
白毛尸犼重创之下凶性大发,一边吐血一边扭转头狠狠咬去,口中獠牙蓦地电射而出,近在咫尺,猝不及防,师延獬身形暴退数丈,低头看去,胸口被两根獠牙洞穿,尖端刺破后背。他伸手握住獠牙,一根根慢慢拔将出来,细细品味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白毛尸犼毫不犹豫泼开四蹄,扭头就跑,师延獬弯腰捡起一根骨矛,无视胸口鲜血淋漓,右臂涨大一圈,青筋凸起如小蛇扭动,奋力掷出,如流星般疾射而去,将硬甲击得粉碎,白毛尸犼打了个踉跄,几乎跪倒在地。
师延獬又捡起一根骨矛,狠狠掷将出去,眼看就要将白毛尸犼钉死在地,土石如喷泉乱涌,一头铜头铁甲的蝼蛄破土而出,前足一夹,将骨矛居中斩断,不待落地又一夹,斩成四截。白毛尸犼逃过一劫,却也没有弃下楼枯河独自逃生,回转身与师延獬对峙,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师延獬打量了楼枯河几眼,不无忌惮,他重施故技,喝令手下兵将上前围剿,只须将其拖住一时半刻,便可先了结掉白毛尸犼。目光稍稍挪开数息,再度投向白毛尸犼,却愕然发觉面前多了一人,看上去似有几分眼熟。
契染挥挥手,白毛尸犼如释重负,拖着沉重的脚步扑入尸堆中,大口大口狂饮鲜血,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迅速愈合,尸气氤氲而生,缠绕不去。楼枯河点头哈腰,知趣地向后退去,师延獬见他如此作态,心知面前之人当是正主,当下咳嗽一声,狞笑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契染探出食指轻轻一划,师延獬一颗心狂跳不已,大叫一声,后背挣出一双血气双翅,腾空飞起,眼梢余光瞥见一道血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