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简兮闻言看向屏幕，画面的场景她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得好听是A市，说难听点，那里现在跟废墟无异。

曾经雄伟壮观的大厦高楼，如今早已破败不堪，斑驳的墙壁上，除了血痕，便是怪物指甲划过的痕迹。

道道清晰。

此外，从上向下的视频投影中，她可能看到，数以万计的变异人，成群结队的在街道上游行，时而仰天长啸，时而与同伴厮杀。

场面好不惨烈。

在视频里，她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母亲抱着孩子，从楼顶一跃而下。

而在她的身后，数百变异人蜂拥而至。

“她很绝望吧。”傅宸垣也看到了，“带着孩子，她怎么愿意死。”

躲了这几日，定是废了不少力气，变异人追上了楼顶，也不知她是如何被发现的。

“谁又想死。”程简兮看着屏幕，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能返回吗？”

“不可以。”傅薄焉看着她，“这都是实时画面，云端存储现在调不出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错了。”

视频画面再次扫过方才的地方，那一块儿空无一物。

根本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说来也是，尸潮爆发时，他在A市，她也看到了他未来的映像。

现如今几天几夜过去了，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家门口，凶猛的变异人离他仅一步之遥。

一袭白衣，整洁如斯，定是她的错觉。

“A市现在的变异人，数量很多。”看了许久，傅薄焉斟酌着说，“与D市情况不一样。”

D市是什么情况，他们刚逃出来，再清楚不过。

而且将卫星视频调到现在的D市，再将两个画面比较，会更清楚的发现，A市的变异人数量，多太多了。

明明两个城市之前，人口相差并不多。

“大哥，你想说什么？”傅宸垣也觉得不对劲，“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

“不清楚。”傅薄焉摇头。

“单凭画面上来看，差别确实很大，但卫星视频只拍了个大概，或许A市变异人少的区域没拍到，亦或者是D市拍到的只是人少的区域？”

“不会。”傅薄焉在视频上点了两下，显示的高楼骤然缩小，最后变成一点，“这个是A市，画面上会动的都是变异人。”

从大的卫星实时地图上看，更让人触目惊心。

无数的小黑点汇聚在一起又分开，宛如在狂欢派对上，四处游走。

“这是D市。”傅薄焉切换了画面，“移动的点，比之前少。”

D市看起来移动的点少，而且也不像A市那般密密麻麻。

“眼见不一定为实，卫星图放大看不到建筑物内部，或许D市的变异人并不喜欢夜晚狂嗨。”

傅宸垣：“……”

大哥的笑话真冷。

“A市就这样没了。”程简兮的话不无感慨，“短短三日。”

一座城市的建造完成，需要很久很久，但摧毁它，只需要一个小时。

或是战争，或是病毒。

病毒比战争更可怕。

“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傅薄焉关掉卫星视频，“不早了，休息吧。”

大厅里早已不剩几个人，程简兮也确实困了，与他们道了别就去休息。

房间里竟有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她擦着头发有出浴室时，有人来敲门。

“哪位？”她边问边穿衣服。

“程小姐，是我。”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到其他人，“小五。”

“稍等。”程简兮快速的将衣服穿好，给他开了门。

门口的“怪物”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像有事相求。

“怎么了？”

“程小姐，我想了想，只能来找您。”小五犹疑的说，“主上说，让我不再异化的解药只有一份，您给我吃了。”

事后也找过徐白、祁威二人，但谁都没把那颗珠子当回事。

姜奕的善意之举，救了小五，但如何救更多的人，也没了下文。

“嗯，你找我做什么？”程简兮双手环胸靠在墙上。

“程小姐，我知道您擅长制毒解毒，我求您，让我当您的实验品！这样才有机会救更多的人！”

“对不起，这事我不能答应你。”程简兮也知道要攻克病毒，这是个绝佳机会，但她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拿人做实验，有违道德伦理。”

“但若不这样做，会有更多的人感染，我们亦不能幸免！”小五急了，“程小姐，您答应我吧！”

“小五，做决定之前，问问傅先生。”程简兮推脱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程小姐，您……”

“嘘。”她再次拒绝，头抵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的拐角，意有所指的说，“他来了，你问他。”

“他？”小五不怎么明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拐角处一男人身姿卓绝，脚步稳健，双臂横在胸前。

“主、主上？”小五有些诧异，“您怎么来了？”

“傅先生走路没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