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侯府上的事情,京城里头的妇人大多都知道一些,只是孟对晚年少时一直不在京城,等年纪大一些了才回来,后来大多时候又都是在岭南,对京城里头妇人之间的传话,自然是更不清楚。
孟对晚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向来那么讨厌苏叙白的母亲,这一次,竟然主动让她在他们家隔壁的院子里洗漱,只是她知道在父母这里,苏叙白是个难以启齿的禁忌,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却没有想到,在这一日,去给祖父祖母请安的时候,听到了一耳朵。
祖父一大早就被皇帝叫去宫里,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所以孟对晚来请安的时候,也就只有她祖母一个人在院子里耍枪。
孟老夫人老当益壮,随手丢给孙女一把剑,便说道:“好晚晚,跟你祖母我练练!”
孟对晚原本还想着,祖母上了年纪,自己得收着些,却不想几个回合打下来,她差点被老太太摁在地上,要不是她母亲出现的及时,自己怕真是要被摁在地上打一顿了。
“你这姑娘啊,身子骨还是弱一些,技巧不错,但是力道还是不足!”孟老夫人对着孟大娘子笑着说道,“难得回来,吩咐厨房这些日子多做些好吃的,你这个姑娘还是太瘦了!”
孟大娘子跟在孟老夫人身后,笑着应道:“媳妇记得了!”
孟老夫人放下手里的长枪,然后在主位上坐下,院子里的婢女第一时间上了茶,孟老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公爹一大早就被陛下叫进宫里头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孟大娘子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孟对晚,随后点了点头:“听说,武昌侯今日一早,就带着伤进了宫,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没多久,宫里头就来人,把公爹叫走了!”
“昨天夜里,苏大娘子和这位许久未回京的武昌侯大吵了一架,听说隔壁府邸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苏大娘子本就是大嗓门的人,据说昨日吵了好几场!”孟老夫人淡淡的说道。
孟对晚坐在一旁细细的听着,她隐约觉着,祖母和母亲这话,似乎就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苏大娘子早些年跟着武昌侯在乡下,也是吃够了苦的,后来武昌侯飞黄腾达,图旁人说他一句不弃糟糠,便将府上的管家事宜都交给了苏大娘子,可自己偏有在外头养了个外室,还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一来二去的,夫妻二人便断了情分!”孟老夫人摇头叹息。
孟大娘子也没有说什么。
“苏家总共五个儿子,那三个庶出至今还没能上族谱,本也是庶出,分不了多少的家产,所以这武昌侯啊,就将这三个儿子都留在了边关,想着用这个法子,给三个儿子谋一条出路!”孟老夫人接着说道,“可偏偏这三个儿子没什么出息,连带着老大,也不是什么特别聪慧的,这武昌侯,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加注在了苏老五的头上!”
孟对晚微微垂下眼,她知道,祖母和母亲的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了!
“薄情寡义,却又想要万人夸赞他一句不弃糟糠,委实算不得什么好人,听说,向来对父亲言听计从的苏叙白,这一次说,他不去了。”孟大娘子笑了笑,“想来,也是对父亲失望了!”
孟对晚抬头看向孟老夫人和孟大娘子,然后说道:“祖母和母亲,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今天一早宫里头的就派人来传了消息说是武昌侯想陛下求恩典,为他的儿子赐婚!”孟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孟对晚,微微叹息。
孟对晚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呢?”
“武昌侯是个聪明人,他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平民做到现在的侯爷,朝廷新贵,自然不会是一个草包,他很清楚,如果现在让苏叙白去南疆,且不说他其他那三个儿子会不会服气,他没有战场上的经验,去那里也是送死!”孟老夫人嗤笑,“所以他想要给老五找一个,有着武将世家背景的儿媳妇!”
“他想要让我嫁过去?”孟对晚满脸的诧异。
“不错!”孟老夫人点了点头,“他这么做算得上是可耻,不过看他如今的情形,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们家的兵权,不会被其他人分走!”
孟对晚眉头紧锁:“为什么偏偏要盯上我?朝廷里的武将有那么多,女儿也不少,为什么独独是我?”
“因为只有你,苏叙白不会拒绝!”孟大娘子叹息,“苏叙白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上的,他要是想去见皇帝也是有法子的,若是他一定不肯,陛下也不可能强行按着牛喝水,更何况旁人家的女儿,对他们的父母来说未必那么重要!”
孟对晚只觉得肚子里头一阵的反胃,恶心的厉害,许久以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就回岭南!”
“你躲得了一时,你躲得了一世吗?”孟老夫人皱起了眉头,“太后娘娘之所以一大早就派人来告诉我这件事情,非就是想让我们家里做出决断,若是我们不情愿,纵然他武昌侯再怎么求陛下,陛下也是不会松口的!”
“我不愿意!”孟对晚看着面前的孟老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缘由呢?”孟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孟对晚,“我可是听你姑母说,他受伤的时候,你几乎彻夜不眠,就那么守在他的病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