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呼吸加快,脸红脖粗。
她的名字是王安琪,现任学校舞蹈社团的社长,追求者甚至能够从食堂排到隔壁大学的食堂。
但造化弄人,像这样的女神,偏偏却是肖楚的童年玩伴,双方父母还都是老朋友,姑且算是青梅竹马的存在。
“我这几天都没有看见你,你又宅在宿舍打游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应该提醒过你吧?”
只可惜还未等肖楚反应过来,王安琪的手里已经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烤肉饭:“别客气,就当我请你的。”
就这样,在全校男生羡慕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女神竟然和穷屌丝坐在一起吃饭。
用筷子夹起一块烤肉放在对方的碗里,王安琪询问道:“你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吗?”
“这些都是叔叔和大嫂他们处理,家产也卖了,用来资助我学费,至于殡仪馆好像是在两天以后对尸体火化。”
表现有些酸楚的王安琪轻轻叹气,安慰起来:“叔叔阿姨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只能想开些,逝者安息。”
“等我爸爸从国外出差回来,我就让他多给你提供帮助,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来我家...”
话音到此便戛然而止,反应还算快的她硬生生把那句快要到嗓子眼的“来我家住”给咽回去。
肖楚的手臂微微颤抖,并抬起头来:“我们?”
“我父母当初假如不是听你父亲的话,非要去半途捎带你家新买的冰箱,也不至于发生现在的事情吧?”
王安琪的瞳孔骤然收缩,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起来:“对不起,我爸爸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补偿,那这世间倒也不会有痛苦了,我吃饱了,再见。”
望着那仅仅吃过一口的饭菜,王安琪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就连嘴唇也变得通红,或许是口红的颜色。
冬季的校园冷得刺骨,浑身的毛孔都紧缩起来,企图去堵住寒风。
离开食堂的肖楚看向后面的一群护花使者,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反正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躺上床,再次打开那本字迹潦草的日记。
扉页只写着这样的一句话:【一切都必须记下来,千万要活着】
“乌龟,你上网帮我查查,润城在什么方位,距离这里远不远。”
“润城?”
还在直播间看小姐姐跳舞的一位眼镜男抬起头来,他是货真价实的死宅,开学时好不容易交到一个网恋的女朋友。
可谁曾想,女方的朋友圈某次没有屏蔽干净,在宾馆的照片被网友转载几千次...
乌龟的外号由此而来,所幸这家伙心态倒也宽敞,非但没有介意的意思,反而还越听越顺口。
“有问题?”皱起眉头的肖楚听出对方明显有些诧异。
疯狂用手指敲击键盘的乌龟解释起来:“润城是被开发商十年前放弃的一个项目,就在我们江城西边五十公里外的郊区。”
“不过那片区域现在都是鬼城,我猜要是还没有开发商准备来接盘,恐怕要一直荒废下去。”
十年前就已经废弃的郊区,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
肖楚没有心情纠结这些问题,他顺手翻出来一件羽绒服和绒帽,急匆匆就离开宿舍。
“大哥,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们带上三碗麻辣烫,听到没有?”
约莫半小时以后,来到那学校外面的高铁站台,天空开始飘起来一层层的白雪。
一位指间夹着香烟的中年男人来到肖楚的座位旁边:“小兄弟,能够借个火吗?”
“我身上没有打火机,不好意思。”
那男人耸了耸肩,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火柴:“这冬天,火柴是有些不好使。”
借着淡淡的火光,肖楚想要看清对方的容貌,却莫名发现有些视野模糊。
一团乳白的烟晕吐出去,男人询问起来:“你是想要坐高铁去何处?”
肖楚变得警惕起来:“这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我就是随口问问,常年流浪在外面,就喜欢和路人聊天,特别是你这样的大学生,有学问。”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顺带问一句,能不能借我几块钱,这年头,只有死人才不需要填饱肚子。”
肖楚从自己的口袋里把零碎的十多块拿给对方:“不用还了。”
“真爽快,我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后生做朋友,可惜一个个都短命。”
远处驶来一架闪烁刺眼灯光的列车,没有听清的肖楚刚准备站起身,却被身边的男人给牵制住。
他仰起头来看向漫天的飞雪:“小兄弟,有些空间是你无法坐现代交通工具进入的。”
“这就像书的两面,我们如今处在这端,而你真正要去的,在那端。”
还在观察列车途径站台的肖楚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一阵寒风吹过,他的视野被白茫茫的飞雪给笼罩,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列车从身前呼啸而过。
只可惜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明明近在咫尺的男人已经消失,只剩一节还没有熄灭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