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是元旦了,胡若云回到了安南。
彪哥的菜馆生意依然不错,带上赵洪涛和她的女朋友,六个人又在他的店里撮了一顿。这次洪涛的女朋友骆玉珠很开心的样子。
洪涛私下里告诉胡若云:“我的进修指标给她了……”
胡若云问:“你不是一直盼望这么一个机会吗?”
“她天天磨叽,说进修回来就和我结婚……”赵洪涛无奈地说。
也行,两人结婚后就成一家子了,反正“肉烂在锅里”呢。
晚上在盛世佳苑丈母娘那里吃团圆饭,张秀珍又说了要胡若云采访时注意安全的事,胡若云老老实实地连声答应。并说自己新的一年里主要跑公安政法口了。
是啊,现在身后牵挂自己的人太多,就算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自己也要注意的。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和毛娜认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小别胜新婚”。
转天,两个人结伴回老固(小凤早一天就和同学一起坐班线车回去了)。
家里10来亩地,今年种了三亩金粉佳人甜瓜,收入不错,收秋庄稼的时候和二叔家、杰子哥家都是打着伙儿干的,有拖拉机拉车、犁地,也不算是很麻烦。
现如今,胡起华、赵美荣两口就是盼着早点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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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子女人天天拿着这一点刺挠赵美荣:“你们家毛娜啥时候生啊……”
在安南待了三天,毛娜趁着休一星期年假,干脆跟着胡若云回了江城。
两个人又一起去了陈家和和章国华那里。
老太太中风了,半边身子活动受限,好在还能正常说话,章老头也提前办了病退,老两口的身体眼见着越发不行了,主要是他家那个混蛋儿子给气得。平时不管家里爸妈啥样,回来就是翻天倒地找值钱的东西拿出去换钱,然后就是找小姐、逛酒吧……
却没有正儿八经地找个对象结婚、生个孩子。
至于老两口的死活跟本没有放到心上,反正是回来一趟老两口就生一次闷气。
胡若云经常过来陪着老个老人说说话、吃顿饭,平时去医院也都是他陪着,老太太看到跟着胡若云一起进来的毛娜,话还没有出口眼泪先掉了下了:“娜啊……”能活动的一条胳膊颤巍巍地向前伸着,毛娜赶紧把手里的营养品放下,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姨!”
章老头也是老泪纵横:“我硬气了一辈子,到头来被自己的儿子给拿住了!”
胡若云也想不起来安慰的话,下厨房给老两口做了软烂的羊肉面,陪着说了好半天的闲话,小两口要走的时候,老两口都是面露不舍。
毛娜也红了眼圈:“伯、姨,这两天我都在这儿,没事了我就过来看您俩!”
毛娜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个人来到章国华家辞行,
陪着老头喝了一阵子茶,临出门时老头从书房一个书架后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条形盒子,轻轻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幅画,纸很老、墨很旧。
小心翼翼在书桌上缓缓展开,老头喊他:“小子,过来掌掌眼。”
胡若云凑上去,发现老头打开的竟然是明代唐寅的一幅《山路松声图》!
画面上有远山、古松和山中小路上的人,层岩邃壑,配合着飞瀑流泉。
远处是云雾奇山,近景可见山腰上的苍松。
整个山的旁边是一条崎岖不平的野路,蜿蜒通向山涧,野路配奇石,远山配古松。
在山腰下的小木桥上,一个隐者靠着桥上的护栏在眺望山间,
那意境竟让胡若云这个“画盲”看得有些发呆。
老头瞅胡若云的神态有些得意:“怎么样?”
胡若云:“好!”
老头:“好在那儿?”
胡若云:“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看了意张神驰。”
老头大笑:“不错,一个‘意张神驰’就够了。”
又小心把画收好,装进盒子递给胡若云:“归你了。”
胡若云大惊:“你可别章老师,这我哪儿敢收啊!”
老头叹了一口气:“你先拿着,咱们边走边说。”
胡若云只得接过。
老头起身送胡若云和毛娜下楼,神情有些落寞。
章国华的祖父曾是旧政府的一个文职干部,解放前就投向了革命,但他的父亲仍然在那十年里因为这些所谓的问题受到冲击。
章国华在省报干了一辈子,无欲无求,按资历熬也至少能熬一个中层,但他不,就守着副刊部那一亩三分地。
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从小就是个学霸,大学毕业又考了个托福,后来和女婿定居在了加拿大。
儿子却是个学渣,学渣也罢了,后来竟还往人渣的方向大步迈进,吃喝嫖赌一样都没有拉下,太爷传下来的那些有年代的东西都被他偷偷摸去,淘换成钱挥霍潇洒了。
章老头和老伴一肚子的苦水没地儿倒。
这幅画是存下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儿子不成气,也怕再被他拿去糟蹋了,还不如送给胡若云留个念想。
看胡若云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