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暑假了。
春节没有回去过年的老五崔水根开开心心地带着她的女朋友冯云先取道川蜀,再取道贵省,一路同行。
——他们决定利用毕业前这个最长的假期完成他们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事情:向双方父母正式明确关系、并取得他们的同意!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从江北大学毕业出来,将开始携手在这个省会城市的打拼之路!
崔水根家里的爹娘自从去年见了冯云之后,就无条件的接受了这个女孩。
自己家里条件不好,儿子好不容易走出大山,做父母的没有任何理由扯他的后腿,他们相信自己的娃娃将来不管有多大的出息,都不会忘记生他养他的大山里的爹娘老子。
女娃娃家里也穷,那又有什么?只要是两个孩子一起互相帮扶,两个大学生绑在一起还怕过不好日子、撑不起一个家!
去年的暑假,女娃想看一下男朋友最真实的家里的状况,回去之前没有打任何招呼,今年就不用担心了,去年那样的一烂包人家姑娘都没有嫌弃,今年早早就得到了通知,很是用心地准备了一把。
家里只有三间用石头垒起来的低矮房子,还让儿子的女朋友和自家小女儿住在一起,屋里不仅给打了一架新木床,换了里外一新的铺盖、架了一顶新蚊帐,还从村长叔那里要来一些报纸把灰黢黢的墙壁糊了一下。
至于自家儿子,还让他和牲口挤着去吧。
除了这些,又几趟跑到乡里集市上给“未来的亲家”淘换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其他东西不好长途搬运,就准备了一些白酒和茶。
毛娜和胡若云也出发了,一个人背了一个双肩包,各自带了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裳。
从江城出发到燕京,普通快车差不多要走十来个小时,两个人选择了晚上出发的车次。
晚上十点的火车,八点多一点毛娜就开始催着出门,坐九路车到站前广场,不远处“天上人家”的霓虹灯直晃人的眼睛。
验票进站,找到对应的候车室也还不到九点钟。
没有了妈妈的耳提面命,也没有了校园里的众目睽睽,毛娜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和肆意。
她说她困了,拉开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腰上,靠在他的怀里,还故意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拱来拱去……
搞得胡若云一阵阵地也是心猿意马,不时低头吻她的发际。
终于到了检票时间,两个人牵着手紧紧靠在一起,生怕被人挤开。
找到了座位,其中一个还靠窗,安置好了行李,车厢外,夜色已浓,车厢里,毛娜却是没有一点睡意,两个人相互依靠着低头私语。
说欧阳夏雪的苦尽甘来,说李胜男的遇人不淑,说张美娜虽有些虚荣但人并不坏却遭遇了渣男的始乱终弃,又说到陆美欣的自甘堕落和自暴自弃……
直到过了凌晨12点,毛娜才由胡若云抱着半边身子沉沉睡去。
早上六点多,车到燕京站,这里离崇文门也就一两公里,距离天安门也只有两三公里。
反正是出来玩的,也不一定先去哪里,买了张地图,看明城墙遗址就在附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两个人直接走着过去了(这个时候的明城墙只是一段城墙,还没有建成现在的”明城墙遗址公园“。)
残垣断壁诉说着历史浮沉,厚重城砖积淀人世沧桑,百年老槐见证了烽火硝烟。
城墙西端就是始建于1886年(清光绪十二年,当时还是美国基督教“卫理公会”的兰大夫、卫大夫在崇文门的孝顺胡同开办的名为“同仁医院”的眼科诊所)的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同仁医院。
他的地址是东城区东交民巷1号,提起东交民巷,凡是学过近代史的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旁边的舨板胡同吃了早餐,两个人又转到旁边的东单公园,兜兜转转,一上午就过去了,西花市大街一个人来了一碗地道的炸酱面。
然后转着到天坛公园,圜丘坛、皇穹宇、祈年殿、皇乾殿、祈年门都留下了两个人的足迹。
天色渐暗时出来,毛娜开始撒娇:“我累了,咱找地方住下吧。”
跑了一天,胡若云也觉得腿脚有些酸麻。
这个年代的旅游业还没有那么发达,住宿的地方基本上都叫“招待所”,就近找了一个叫“美邦国营招待所”的地方,推门进去,柜台里的大妈一嘴的保定话:“俩人儿不是?开一间还是两间呐?”
一下子把两个人给问住了。
看两个人面面相觑,大妈见多识广的样子:“小两口呗,就是还没领证呗?”
两个人忙不迭点头,大妈直接替他们做主了:“给你们开一个小套间,里外各有一张床,一是给你们省钱,二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呗……
放心,老姨儿这眼光忒准哩,你们呐不是那一号人……放心住,绝对不会有啥事儿哩。”
拿身份证登了记,交了七十五块钱的房费,领了个暖壶,向大妈道了谢,毛娜红着脸跟着胡若云进了房间。
房间够大,里间和外间加在一起足有十五六平,白灰墙皮、水泥地面,床单被子倒是雪白雪白的,最难能可贵的是房子里还有一个独立的装有淋浴的小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