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10月29日，是个星期六，毛娜来江北大学和胡若云“会晤”，也许是年龄大了一点，也许是处的时间长了一点，也许是两个人的意识在某种程度上发生了共融。自从姚伟的“出轨”事件之后，虽然宿舍里有电话，但两个人见面交流更频繁了。

见了面也少了些卿卿我我，而是多了更多的思想共鸣。

尤其是胡若云，不自觉地会把思想意识放大到无限远，以至于毛娜几次揪着他的耳朵询问他是不是隐瞒了实际年龄。

言归正传。

毛娜说，今年的三月份以来，局里都在传说系统内要实行政企职责分开，还要成立一个通信局，现在单位内人心浮动，生怕自己可能会被剥离出来，分到新成立的单位去……

胡若云知道这一举措意味着什么：1994年3月，邮电部进一步实行政企职责分开，将邮政总局、电信总局分别改为单独核算的企业局，统一经营全国公用邮政、电信通信网和邮电基本业务，并承担普遍服务的义务。

1994年3月26日：邮电部在电信总局移动处的基础上成立移动通信局，标志着移动通信业务已经从成立之初固定通信的“替补”跻身为我国主要的电信业务之一。

1995年4月27日：邮电部电信总局正式注册企业法人资格，名为“中国邮电电信总局”，即中国电信的前身。

从“中国邮电”到“中国邮政”，先是电信分了出去，之后诞生了移动，然后又把金融业务单独成立了中国邮政储蓄银行……

未来的若干年后，传统的邮政业务将没落到无人问津，一些年轻人甚至不知道写信是怎么回事……

胡若云安慰毛娜：“邮电学校三年时间，你才上了一年半多一点，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要管，假如说将来真的有人员调整，你就主动申请去“通信”那里！”

“为什么呀？”毛娜叫了起来，“人家都是生怕分出去，你却让自己申请过去，人家不说我傻啊！”

胡若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你说，我会害你吗？”

毛娜若有所思：“那应该不会。”

胡若云：“那到时候你就听我的！”

毛娜答应：“好吧，反正现在还只是传说呢。”

说完自己的事，毛娜又问胡若云：“说说，将来你毕业了准备干什么？”

胡若云说：“我原来想着去报社，但现在又很矛盾、犹豫。”

毛娜一脸的赞赏和崇拜：“不错，我觉得你去报社挺合适！”

胡若云说：“看景不如听景，所谓的美好都是在别人的嘴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上次来姐采访报道那个‘特通证’的事，被那两个女人抓了个满脸花，可她为什么就报道不出事件背后的层层问题呢？”

毛娜摇头：“我不知道……就来姐那脾气，可不是忍事的人啊？”

胡若云说：“江北日报负责编排社会版面的陈家和老师编发过我那篇《谁给的特权？私家车怎么来的特通证？》后，和我说过‘你以为就你知道背后的这些龌龊?——那些记者们身在体制内，很多情况下都是身不由己罢了……事情出来后，‘跑线’的人早就被人打过招呼了，就连挨打的记者也不好再去深挖！也就你现在的这个学生身份，还真没有人能把你怎么着……’

我怕我也遇到来姐碰上的那种情况，有些问题不让写，或者是写了也不给发，那还不得把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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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娜在他的手心里抓一下：“现在这想些还早呢，走吧，到前面给我买一桶爆米花。”

看着毛娜吃爆米花，胡若云说：“其实我觉得，现在有些大学生毕业后工作比较顺利，倒不一定是专业知识学得好，很大程度上是由因为心智成熟，人情炼达，对这个社会适应的快！

你知道我那个叫赵洪涛的同学吧？就是在信用社上班的那个，高中上了一年不到就参加工作了，先是临时工，拿到高中毕业证之后转正了，现在已经是一个营业所的负责人了。

倒是那些正儿八经的金融、财务什么的大专毕业生，在他的手底下干着柜员呢！”

毛娜问：“他当负责人？专业知识啥都不懂他咋管啊？”

胡若云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他们营业所没有放贷权限，只有揽储功能，他就经常下去和乡里的初中老师、集市上做生意的……反正就是手里有活钱的人聊，从生脸到脸熟，再到好朋友一般处着，这些人手里的钱存到哪个银行都一样，关系到位了，他跟人家一说，人家就都把钱存到他那里了！

他的存款任务几乎每年都是超额完成，而且在全安南县四十个营业网点都是排名靠前，至于业务嘛，联社给他派了两个好会计当助手，什么工作就都理顺了！”

看毛娜有点不相信的样子：“那像我这一种人这大学是不是白上了？”

胡若云安慰她：“那也不能这样说，好好上学会让你的选择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