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杰嫂子就帮不上地里的忙,只有杰子哥一个人忙活。
眼看着别人的麦子都拉到了场院里,就等趁个好天碾轧了,可自家的麦子割倒了还在地里铺着,心焦的很。
两口子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求告到了胡若云的爹和二叔那里。
想想自己两家这么多年的艰难,胡起华和胡振华没有商量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胡若云的老爹和二叔胡振华加上杰子哥,三个人不到一上午就把杰子哥家的六亩多麦子全都拉到了场院里,又用了不到半天功夫就给他碾好了。
接着趁着好风,麦子扬扫干净、天还没有黑透,又装好袋子拉到囤子里。
杰哥撕拽着,硬扯着给拖拉机加满了柴油,又要留两个大爷在家里吃晚饭,胡起华、胡振华说啥也不干。
杰嫂子看着头天还作难的要死的麦子今天一天就收完了,激动的直掉眼泪,让六岁的大女儿看着四岁的妹妹,又把两岁的儿子交给杰子哥,发好了面,猫在厨房里炸了一大盆子油馍分成两份端到了胡若云和二叔家。
人性善,人情就这样一点一点攒下了。
忙完了自家的地,胡起华帮着胡若云的舅舅、姥爷把田里的麦子收到了家,二叔也帮着把二婶娘家的麦子收了。
村里大多数人家麦子刚收完的时候,胡起华、胡振华弟兄两个已经和乡上的砖瓦厂说好了给下面送砖的事,送一车四块五毛钱,一天一结。
第一天开工,弟兄两个连装带卸,竟然拉了整整六车,算下来合一个人挣下13.5毛钱!虽然确实是累,可心里舒坦啊。
更主要的一方面,这是弟兄两个第一次不靠那两亩土地挣下的钱!
收工很晚,老哥俩破天荒地的下了一次馆子,在乡上的食堂叫了两碗羊肉面,美美地开了一次洋荤。
——对两个人来说,这不是单单的十几块钱,更是两个人、两个家全新的开始!
ps:人口计划是1982年才定为基本g策,我们这些70后兄弟姐妹都特多,那个时代都穷,农村更甚。
中原人不像东北一样睡炕,但几乎家家都没有足够的床,夏天还好说,寒冷的冬天就不行了,于是“铺”就应运而生。
“铺”一般就为地取材,将玉米秆、麦秆、谷杆打成小捆(我们俗称为“个”),再把麦草个、玉米个靠墙角码成长宽适度的垛,不靠墙的两侧在地上钉上粗大的木撅子围成栅栏,防止捆散垛塌,然后再在上面铺一层麦秸,放上褥子、被子……睡人的“铺”就成了。
整个过程称之为“打铺”。
晚饭时奶奶会在炉膛放上半块土坯或砖,睡觉时热烘烘的用破布包了放在铺上脚边当热水袋。
睡“铺”的好处是身下铺着厚厚的麦草、谷草,可以抵挡冬夜的严寒,不舒服的是被窝里经常跑的都是草,还容易生虱子。
在记忆中,我上小学四五年级时睡的还是“铺”。
如今,别说城里,老家农村也大都睡上了席梦思。当年为我打铺的父亲已是头发斑白,奶奶已过世数年。
但在梦里,我仍常常睡在“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