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白多多的淫威,林白起只能含泪喝下那碗滚烫的土鸡汤,甚至不敢太慢。
纪怀凛看着低到面前的这碗汤,没有犹豫接了过去。
他用餐向来慢条斯理,是个猫舌头,吃不了太烫的东西,汤要温热的才能入口。
白多多用食指悄悄碗沿,汤就变成了适合入口的温度,纪怀凛察觉到温度的变化,看了她一眼,随后一口一口喝掉。
林白起肃然起敬。
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拼?这一口下去,非得把口腔粘膜烫伤不可!
就算为了哄纪老太太开心,也不用这么着急,这么舍身忘我吧?
他惶惑地吹着,小口小口抿,莫名生出些紧迫感,就好像发生车祸可大家都顺利逃生而自己却被困在了原地,怎么都拔不出被压住的腿。
想想都着急。
他想干脆眼睛一闭,喝完拉倒,那边白多多就出声提醒:“一口下去,你舌头痛三天。”
白多多乌鸦嘴,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必灵验。
林白起怂了,默默撅起嘴皮子,小口小口嘬着,并且不解道:“明明是一个桶里的汤,为什么你们的都不烫?!”
上回也是的!上回喝药,纪怀凛的不烫,他的烫得没法儿下嘴!
纪怀凛嘴巴什么时候镶的铁?他怎么不知道?
在哪里
镶的,他也要!
白多多背对着老太太,对林白起做口型:“傻呗。”
林白起莫名其妙,不甘示弱地骂回去:“你大傻呗!”
生怕白多多看不懂,他特意把动作做的很大。
这两人吵得欢快,祖孙俩相顾无言。
他们从前的交集也不多,都是大忙人,全球各地飞来飞去,久而久之,就疏远了许多,现如今关心起来,倒不自在了。
纪怀凛沉默半晌,打电话给管家:“杨叔,过来一趟。”
他把保温桶里剩下的倒出来。
纪老太太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声:“多了就倒掉喂狗。”
嘴巴说着拒绝的话,却没有伸手阻拦的意思,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管家过来端汤,她也只是说了一句:“不准送过去!”
“好。”管家从善如流,答应得爽快。
“我拿去倒掉。”
然后他就堂而皇之地端进了纪思珏的病房。
倒到纪思珏的胃里,也算是倒掉,又没说不准送到那里去,他这可不算阴奉阳违。
大家看破不说破。
纪思珏一喝,就知道是谁送来的。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做错事的后果,早晚都要承担。
他发了会儿呆,跟管家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奶奶。”
管家愣了一下:“现在去吗?”
纪老太太还
在气头上,纪思珏现在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以往纪思珏都会在外面躲一阵,等纪老太太气消了再回来,这回怎么这么自觉主动?
“嗯。”纪思珏非常果断。
看到纪思珏,纪老太太的脸果然立马就黑了,肉眼可见地黑。
林白起和白多多对视一眼,又异常默契地看向纪怀凛。
纪怀凛看过来,读懂他们眼中的信息,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没必要回避,又不是什么外人,况且这次的事情他们也受到了牵连。
白多多撇撇嘴,拉了张椅子坐在纪怀凛和林白起床铺中间,还堂而皇之地对纪怀凛晃了晃手。
纪怀凛会意,把她握在了手心里。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牵手呢?白多多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牵着会比较好。
这么想了,她也就这么做了。
林白起睡在靠窗的这一侧,想不看见都难,白眼恨不得翻上天。
小情侣黏黏糊糊,真是没眼看!
长辈还在这里呢,亲亲我我,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纪思珏不敢靠太近,怕纪老太太一保温杯砸死他,进了房门就停下了,远远地喊:“奶奶,哥,林哥。”
单独跳过了白多多,真是好样儿的。
白多多不在乎,可纪老太太看不惯,她冷冷地看着纪思珏:“人
都认不全,还来干什么?”
纪思珏这才不甘不愿地喊:“嫂子。”
他不愿意喊,白多多还不愿意听,没有应声。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九天,纪老太太这些天想了很多。
亲生的孙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不认。
既然要认,那么无止尽的冷战没有意义。
她沉声质问:“想明白了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纪思珏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说话声音很小:“知道。”
“嗯。”纪老太太不怒自威。
这意思就是要纪思珏自己交代反思的结果。
纪思珏头垂得更低了,嗫嚅半天,纪老太太都快生气了,才吭吭哧哧出一句话:“我不该帮着别人偷公司的文件,还伤了我哥。”
“还有。”纪老太太步步逼近,寸步不让。
“还有……”纪思珏绞尽脑汁地想。
“我不该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