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祖宅客厅放置的超大屏电视机上放映的,赫然是一段监控录像。
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跳窗出逃,西行而去。
画面一转,一辆蓝色卡宴被拦在小区门外,车主与保安交谈的时候,那个女人从车上下来跟车主说了几句话,然后慢吞吞朝里走。
一直走,龟速前进……最后停在围墙之下,再姿势狼狈地爬进墙内。
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
电视上的画面反复播放。
每放一遍,白多多想要炸祖宅的冲动就深一分,历久弥坚,史无前例。
她以前不知道什么叫社死,现在知道了,但她真的很谢。
怎么会有人放监控画面啊?何等丧心病狂之人才会干出此类丧尽天良的事!
良久,纪怀凛终于按下了暂停键,画面上的白多多正在努力地往上爬,左手臂抬不起来,右边胳膊吊在墙壁上,努力抬高右腿,宛如一只长牙五爪的壁虎。
白多多简直没眼看。
“家里有正门,是找不着路吗?”纪怀凛明知故问,一本正经地看着白多多。
他十指交叠着放在腿上,气度从容,神情冷淡;而白多多脚趾扣地,面色僵硬,尬到冒汗。
人在心虚的情况下就会虚张声势,白多多先发制人:“你怎么能监视我?我还有没有点自由了?你这是
在侵犯我的正当权益!”
“我可以告你的,你知不知道!”
其实就算她出门了又怎么样?她跟纪怀凛是平等独立的两个个体,不是附属关系,去哪里、去干什么是她的自由,纪怀凛无权干涉。
可不知道咋回事,她就是没以前硬气了,没办法再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管你什么事”。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改变,而白多多,一个水泥浇筑的钢铁直女,目前还毫无察觉。
纪怀凛冷眼看着白多多发脾气,冷漠地指出:“这是我在家门口装的摄像头,拍的是公共区域,侵犯你哪门子自由?”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电视机上,眼神悠远:“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提醒你,你可能在山上待久了不了解。”
“这幢房子有门,可以走,窗户是用来透风换气的,想要出门,可以走大门,不必大费周章去爬窗户翻墙。”
“这里是住所,不是牢房。”
听听,这一字一句,阴阳怪气大师!没有一个脏字,却字字都像在骂人。
白多多生受了一堆软刀子,连脾气都发不出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她听在耳里莫名有些酸楚。
她别别扭扭地看向另一边,想要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太长时间没有翻过墙,怕自己身手倒退,随便练练!”
“你不会连这也
要生气吧?!”
纪怀凛语气更冷了:“我没有生气。”
那才有鬼。白多多暗暗吐槽。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好,我还怕你怪我压坏了绿植,找我赔钱,那我可没钱赔给你!”
纪怀凛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白多多就是故意这样说,故意曲解纪怀凛的意思,企图围魏救赵。
她心里清楚,纪怀凛不让她出门是担心她再出意外,上次被夏家绑架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了,实则影响着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尤其是纪怀凛,他连公司都不去了,原因是什么白多多比谁都明白,所以她这次出门才小心翼翼地瞒着,不敢让纪怀凛知道。
而且这次出去遇到的事情她没办法跟纪怀凛说,藏着暗处里充满恶意的强大敌人,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状况,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白多多放软语气:“饿死我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我们把电视关了,去吃饭吧!”
纪怀凛早就不想再看这段视频,不管是白多多翻墙出逃,还是她中途换了一件衣服,搭乘另一个人男人的车子回家。
小区摄像头的质量很好,哪怕隔着很远,也能清晰地拍下人脸。
纪怀凛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跟白多多在餐厅吃
饭的男人,褚家的小子。
思及此,他面冷如霜:“去换身衣服,在外面穿过的衣服怎么能穿进家门?”
白多多看着纪怀凛身上那件早上就穿着的休闲服,满脑壳问号。
双标属实是给纪怀凛玩明白了,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搁平时,她高低要理论一番。
奈何今天是她理亏在先,暂且矮纪怀凛一头,未免矛盾继续扩大,白多多选择忍气吞声,上楼换衣服。
俗话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换衣服嘛,一抬手的事情,不麻烦!
谁知道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纪怀凛冷面修罗似的低音:“你胳膊怎么了?”
我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白多多不甚理解但大为震惊。
她原地站住,若无其事地回头,一脸懵懂:“啊?你在说什么?我胳膊怎么啦?”
白多多身手很好,纪怀凛是见识过的。
她出去的时候翻墙动作利索漂亮,一气呵成,回来的时候,翻个墙都跟偏袒似的,右边手脚可劲儿够,左边纹丝不动。
瞎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