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廷深生了一双笑眼,眼角微微上扬,眸光明亮,神采飞扬。
在听到陆凌云的话后,他脸上笑意不减,只是若细看,就能发现他鼓起的卧蚕下沉,连眼尾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暗色。
褚廷深没有试图掩饰他认识白多多的事实,却也没有表现得过分熟络,稀疏平常地口气:“我知道,纪三爷的未婚妻。”
陆凌云似乎很诧异:“纪三爷?”
褚廷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为。
陆凌云会为了帮白多多特意下山一趟,说明两人关系匪浅,那么怎么会不知道纪怀凛?
陆凌云年逾五十,常年隐居山林,白多多之前更是一直住在乡下,近日才来北城,这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
种种疑云盘踞在褚廷深的心中,他压下心中的疑问解释:“纪三爷是大家对纪家长孙纪怀凛的尊称。”
陆凌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就是他告诉我白多多遇难的,辛亏他找来了,不然白多多这次凶多吉少。”
“你们怎么会认识?”褚廷深好奇。
“从来没听说过纪三爷对玄学感兴趣,倒是他家的老太太,一直迷信得很,之前他没少为这事儿伤
脑筋。”
“白多多遇到危险,他怎么会找上你?”
陆凌云也不清楚其中缘由,纪怀凛到访时他也很意外。
大概是白多多之前提过一嘴,纪怀凛有心记下了。
陆凌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在北城小有名气,特意来西山寺找他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是为了白多多,陆凌云也不会跟着纪怀凛下山。
他随口道:“我跟他之前没见过,这次来找我,可能是白多多的授意。”
看来陆凌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这次正巧碰上白多多有事,才会出手掺和。
褚廷深见话套得差不多了,终于想起白多多,他似是不经意间问起:“你特意下山去帮忙,事情都解决了吧?”
“白多多现在怎么样了?”
提及此,陆凌云满脸担忧:“情况不太好,我走的时候她还昏迷不醒。”
褚廷深脸上微弱的笑意渐渐散去,他歪头看向陆凌云,轻声询问:“伤得很重吗?”
饶是面无表情,褚廷深仍然不会让人产生距离感,一双深情似海的眼睛蒙着淡淡的忧思,关切的话语变得无比真诚。
不管他说什么,都像是发自肺腑,人畜无害。
陆凌云与褚廷深本就相识已久,维持着点头之交,相
处时向来毫无防备,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数百怨鬼缠身,受的伤怎么能轻得了?”
“我现在也帮不了她什么,只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白多多来头可不小,师出名门,际遇无数,天赋异禀,怎么会阴沟里翻船,载在小人手里?陆凌云坚信这一点。
说了这么半天话,陆凌云精神不济地咳嗽了两声,褚廷深见状告辞:“不打扰你养伤了,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别太担心,下山后我帮你去看看她,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陆凌云点头:“多谢。”
褚廷深从竹屋里出来,眼中最后一丝暖意彻底消失,似是桃花林一夜时间冰封千里。
从西山寺出来后他一路往北,最后停靠在过江大桥下,润白的指尖缓慢地在数字键盘上挪动。
电话很快被接通,可是对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清浅的呼吸声侵占了整个空间。
最后还是对面的人无法忍受这样的静默,冷淡地问:“什么事?”
声音动听吐字清晰,虽然通过电磁波传声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她的本音。
褚廷深的声线温润,语气像在询问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是你找人动的手?”
他没有明说,
却不妨碍陆余情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不是,另有其人。”陆余情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知道。
“我只是让陆凌云不准帮忙。”
这两者在褚廷深看来并没有分别,陆余情的说辞他理解为狡辩,他连质问都慢条斯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这么做?”陆余情反问,她不明白向来老谋深算的褚廷深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样一个借刀杀人的好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
褚廷深为陆余情的自以为是而感到恼火:“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事情?”
“谁让你这么擅作主张?!”
在许多人眼中,褚廷深都是一个温和无害的人。
但陆余情直到那只是表面,真实的褚廷深阴晴不定,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陆余情没有跟他硬刚:“要白多多命的人不是我,破坏你计划的人更不是我,是夏家!”
“你不让陆凌云帮忙,本身就愚蠢至极。”褚廷深声音很沉,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
“你以为没有陆凌云白多多就能倒下吗?你太天真了。”
“区区数百冤魂而已,就想要白多多的命?可笑!”
他警告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