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纪怀凛态度的转变,白多多颇为诧异,她狐疑地盯着纪怀凛:“这是什么操作?你不是一直不相信吗?”
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多多合理怀疑纪怀凛有别的小心思。
纪怀凛没有反驳白多多的话,也没有顺着她的继续往下说。
他敛目望着林白起满脸的冷汗,声音低沉:“我更不想有人因我而受伤。”
在白多多的记忆中,有很多纪怀凛受伤卧病在床的片段,哪怕是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或者是奄奄一息地半靠在床头,他总是让人觉得强势和从容。
仿佛这个人无时无刻不稳操胜券。
但就在刚刚,有一瞬间白多多觉得纪怀凛在失落。
这个想法让白多多生出荒诞之感,因为失落这样的词跟纪怀凛本人一点都不搭,纪怀凛就应该永远高高在上,无坚不摧。
向来能说会道的白多多一时间有些失语。
纪怀凛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在送林白起去医院的路上又发生了一件事。
他们原本已经掉头往医院驶去,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辆银灰色大众,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导致多辆车连环追尾。
这一切就发生在纪怀凛的旁边。
他当时正
打开车窗透气,两车相撞致使车身变形,残骸一飞冲天,直奔纪怀凛而来。
纪怀凛视力很好,记忆力也没有问题,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残骸朝他飞来,一切就像慢动作一样,他甚至能会回想起那块碎片在空中旋转时的样子。
那种感觉非常奇特,他明知道危险在逼近,可他就是动弹不得,躲避不及。
旁边的车发生交通事故,经验老道的司机第一时间避开车流,停靠在路边,然后快速下车,想要把纪怀凛扶去更为安全的人行道。
就是这个时候,原本飞向纪怀凛的金属残骸居然在毫无外力作用下,改变了运动轨迹,飞向了一米外的司机,准确地砸中他的额头。
须臾之间,司机头破血流面无犬吠,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去,打湿了他的衣襟与颈脖。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如果不是纪怀凛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他反复思考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可每当他质疑自己的时候,碎片破空而来的画面就会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
就是飞向他的,他确定,他的额头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刺痛。
可是飞向他的碎片怎么会砸到司机身上?这不科学!
虽然
当时司机极力表示自己问题不大,只是看起来吓人,伤口一点也不痛,纪怀凛还是会觉得愧疚。
除去亏就,更多的是怀疑,他有满腹疑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考究根源。
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白多多,白多多的解答一定不会让他信服,那不如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纪怀凛又在发呆,白多多纳闷,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喊都喊不回神!
她推了纪怀凛一把:“你想什么呢?还走不走了?”
纪怀凛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沉思了许久,他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派车来接,对话的末尾还特意强调林白起受伤还在昏迷。
白多多在一旁听着,直呼稀奇,纪怀凛居然也有这么体贴入微的一面,她还以为纪三爷不懂人情世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体谅他人呢!
原来不是他不会,一直以来只是他不想而已!
车来的很快,是辆很豪华的保姆车,上面居然还自带一张床,白多多叹为观止,有钱人的快乐当真是难以想象!
这段时间不是这个病就是伤,管家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眼见着林白起又倒下来,整个人都很紧张:“怎么了这是?”
“林少爷一向身强力壮,怎么也会晕倒?!”
他在纪家三十多
年,看着纪怀凛和林白起长大,虽是管家,也算得上是半个长辈,平时能说上几句话。
此刻他忧心忡忡地问纪怀凛:“少爷,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啊?”
管家知道,就等于纪老太太知道。
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白多多不想连累老人跟着一起担惊受怕,她找了个借口搪塞:“有什么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您放心,林白起这小子天天声色犬马,灯红酒绿,多好的身体扛得住这么造啊?他现在遭报应啦!”
倒霉蛋林白起不仅被迫给纪怀凛挡了一劫,还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委实是人间惨案!
说假话时白多多特意看了纪怀凛一眼,担心这厮一个不顺心给她当场戳穿,这样的话她就尴尬了。
还好纪怀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听到她说的话没有。
回到祖宅,林白起被安排进客房,白多多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路过客厅中央的大土缸时顺手舀了一瓢水。
水中的动荡惊扰了缸底的鲤鱼,黑背赤尾的鲤鱼打了个挺,将一坛水搅得更乱了。
白多多没有理会它,哼着小曲儿潇洒离去。
这个小没良心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鲤鱼气哼哼。
这瓢水自然是给林白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