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纪思珏做的事,估计早就被纪怀凛抽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怎么到了白多多这儿,连句重话都说不得了?
常年被家法伺候的纪思珏表示自己真的不理解,真的很委屈啊!
纪怀凛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看了看被他扶着的陆余情,对他说:“送她去医院。”
有家庭医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跑一趟医院?
纪思珏不服气地还要争辩,却被陆余情按住了手:“算了,我们就去医院,麻烦你送我一趟。”
虽然心有不甘,但陆余情更担心再纠缠下去,会惹得纪怀凛不快生厌。
纪怀凛这个人,金尊玉贵,最讨厌麻烦的人和事,事事要做得完美无缺,这样有失体面地争执,只会让他不厌其烦。
当事人都说算了,纪思珏不好再说什么,临走前瞪了悠哉游哉的白多多一眼:“你别以为有我哥撑腰就可以无法无法!”
这话从何说起?白多多真是冤枉。
纪怀凛还给她撑腰?你怕是没看见他刚出来时凶神恶煞的样子,白多多简直没眼看!
但白多多一声要强爱倔强,双手一摊,很没办法地说道:“那怎么办?我就是有你哥撑腰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白多
多这么欠揍的人?!
纪思珏气得短发都竖了起来,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怒发冲冠。
白多多看得直乐呵,没心没肺地趴在桌子上笑得前俯后仰,人都走得没影了还舍不得收回视线。
纪怀凛冷冷看着她:“还没看够?还不推我回去?”
因薄怒而泛起的红晕已经全数退了下去,纪怀凛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清清地模样,跟乐不可支的白多多对比鲜明,冰火两重天。
周围已经没有别人了,白多多也懒得再跟纪怀凛作对,慢悠悠地拎起摆摊道具,单手推着纪怀凛往回走。
大名鼎鼎的纪怀凛可真够奇怪的,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刚刚还急赤白脸地训她呢,扭头又开始训纪思珏,看起来分明还没放下陆余情,却怎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真够矛盾的!男人心海底针!
白多多心不在焉地推着纪怀凛,连前面有个石头都没看到,直愣愣地压上去,还好轮椅防震做的好,才不至于翻车。
纪怀凛不悦地质问:“想什么呢你?”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那白多多必然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在想你啊纪三爷!”
“她恨不得都在地上滚了两圈了,不心疼?”
纪怀凛刚
来看见陆余情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一声低声询问,那样温柔,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却像无知无觉一般:“奶奶既然已经让你住进了纪家,认定了我们俩的婚事,哪怕现在没有订婚,我也不会有别的暧昧。”
白多多有些诧异纪怀凛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懂情爱,但仍旧会在这一分这一秒震撼于来自纪怀凛身上那份坚定安稳的力量。
就像是温水,包罗万象,又像是火,炽热明媚。
纪怀凛不再言语,静静地将纪怀凛推回祖宅。
“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不要再来打扰我。”纪怀凛操控轮椅离开了白多多的触手范围。
最先进的高科技轮椅缓慢平稳的前行,端坐在那上面的纪怀凛腰背笔直,无论什么时候看过去,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他都像是一座完美无瑕却身有缺憾的雕塑。
但或许正因为有缺憾,才显得纪怀凛格外不可侵犯,像降落人间的神明。
“喂。”白多多不假思索地喊住他。
“你不等陆余情的检查结果?”
纪怀凛头也不回,私人电梯缓缓打开:“有纪思珏。”
他本来要睡了,突然想起来白多多一天没吃饭,准备下来和她吃顿饭再睡,谁知道会遇
到这样的事。
白多多有些犹豫,在纪怀凛进电梯之间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要是真的担心,去看看也没什么,我不会有意见的。”
纪怀凛操控轮椅转了个身,露出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
可他不说话,白多多也不知道他到底又在因为什么不开心。
他经常因为很多事情不开心,白多多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总能发现原因。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纪怀凛挺直的腰背松垮了些许,双臂撑着扶手,背上的蝴蝶骨高高隆起。
踏出电梯时,纪怀凛突然抬起右手抵住额头,英气十足的眉毛轻轻蹙起,苍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细细看去,还能看见他颤动的浓密睫毛。
身体又开始难受了。
四肢酸软无力,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同时啃咬;骨头隐隐作痛,像有人拿着锤子从骨头里面捶打着;脑子里一跳一跳地疼着,像最敏感的痛觉神经被生生从脑子里拉出来。
最让他难以承受的,是来自心脏的闷痛。
太闷,太痛,太沉,让他连呼吸都费力。
他忍着难受艰难地朝床上挪去,手臂一软,差点儿摔了下来。
只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动作,从椅子到床上而已,对于此
时此刻的纪怀凛而言,都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