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手机邮件,纪怀凛越过林白起径直往外走,轮椅悄无声息地滑过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欸欸,你干什么去?”
林白起摸不着头脑,连忙屁颠屁颠跟上去。
他这次来,是打定主意要劝纪怀凛去见那女人的,这个红娘他是做定了!
“别跟着我。”
纪怀凛不堪其扰,头也不回地将轮椅的滑行速度又往上调了要给档位。
“咱们事儿还没说完呢!”林白起充分发挥厚脸皮的精神。
纪怀凛冷着一张脸不理他,林白起也不介意,自言自语絮絮叨叨个没完。
“说真的,你说说你,这些年不食人间烟火的,还不是为了等她,现在人回来了,你就甭矫情了呗!”
“要我说,你们也折腾挺长时间了,既然郎情妾意,就没必要……”
没说完的话被纪怀凛毫不客气地打断:“闭嘴,吵死了!”
林白起瘪瘪嘴,真不知道这世界哪路神人,能够忍受纪怀凛被狗啃了的脾气。
他跟在纪怀凛的身后从大堂路过,看见一条黑红色的鲤鱼从缸底浮现,颇为诧异。
“哟,怎么养这么丑的鱼?”
这鱼是白多多非要养的,纪怀凛本就不待见,听见林白起的吐槽也无动于衷,冷漠地进入餐厅准备吃饭。
丑是丑了点,但还挺肥。
林白起眼睛滴溜转,跟着纪怀凛的步子慢了下来,精芒四射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缸中鱼。
他摩拳擦掌,卷起袖子,小心地左右看看,暗戳戳将魔爪伸向了水缸。
“啪哒——”
手还没碰到水面,赤红鱼尾一甩,七零八落的水花迎面而来,淋了林白起一脸,还有些渐入了口中,他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
“呸呸!这么腥!”
那水指不定多久没换,一股子腥味直冲脑门!
林白起鸡飞狗跳之时,一道幽幽地警告声从背后传来:“祖师爷脾气不好,我劝你滚……”
“啪哒——”
话音未落,白多多也被甩了一脸水,华美的旗袍变得斑驳。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揩去脸脖上的水渍,平静地两步上前,然后——
抡圆了小手,狠狠地一拳头把鱼锤到水底!
“砰!”
水花四溅!
围观全程的林白起目瞪口呆,惶恐不已,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你……他不是你祖师爷吗?!”
白多多冷冷地看他一眼,轻描淡写:“谁说祖师爷就不能揍了?”
没有黑痣的那半张脸正对着林白起,白皙若瓷,额前的秀发被水浸湿,弯曲着贴在脸侧,冷淡地眼神飘过来,带着破碎的
冷艳感。
林白起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晃神,恍恍惚惚地想,白多多这女人长得好像也挺好看的……
心中不合时宜的绮念很快被打破,白多多转身时露出了那颗大黑痣。
林白起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忙骂自己鬼迷心窍,心不在焉地提建议:“不就一条鱼,捞出来煲汤算了。”
“……”
人人惦记的祖师爷忍住怒气,头顶的包还有点疼,它只能默默地沉入水底,黑红鱼身与土缸深处完美融为一体。
“欸,怎么跑了?”林白起趴在水缸上往下看,手拍着缸身,垂涎三尺。
白多多默默看了他一眼,一撇嘴,朝着餐厅晃去。
林白起指定脑子有点不好使,有现成的饭菜不吃,非要去惦记一条观赏鲤鱼。
白多多抬手招呼住家阿姨,熟练地吩咐:“给我也来碗饭。”
“你不是才吃完早饭?”纪怀凛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点也不见外的白多多。
他很不想再跟白多多同桌吃饭,就着白多多的吃相下饭,他真的食欲全无,还会消化不良。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纪怀凛一眼。
才吃完早饭,和吃午饭有什么关系?
不想再在吃饭这件小事上跟他起冲突,她吃完还要出去摆摊挣钱,跟纪怀凛这个病号可不一样。
“你们怎么吃独食?吃饭都不叫我?”
林白起一个人在客厅自讨没趣,便跟着他们进了餐厅,把蹭饭说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一个两个,都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纪怀凛有些厌烦,直接下逐客令:“你还不走?”
林白起从善如流地拿起筷子,很随意地夹起一块儿肉片扔进嘴里,边咀嚼边说话:“你还没答应我呢,我走什么?你答应了我就走。”
纪怀凛面无表情,不假思索地拒绝:“死了这条心。”
“别这么无情,再想想,再想想!”林白起越挫越勇,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姿态。
白多多本不欲参与这两人之间的谈话,奈何林白起这厮竟敢将筷子伸向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
来蹭饭能不能有点蹭饭的自觉?最后一块肉也是不速之客该肖想的?!
筷子被夹住,林白起动弹不得,不满地质问:“你干嘛?!”
“我的,让开!”白多多手腕用上巧劲儿,不轻不重却很巧妙地将林白起的筷子推开。
林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