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苏云七揉了揉眼睛,一向明亮的眸子,此刻满是迷茫与无措。
她这是从城外回来嘛,怎么天都黑了,马车还没有到王府。
“嗯。”九皇叔轻应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苏云七迷糊过后,脑子清醒过来了。
她没有再问九皇叔,而是,打开车窗看向外面。
看到外面的景色,发现他们正在萧王府后方……
别问她,是怎么通过相差不多的屋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萧王府的后方。
因为……
马车正好行驶在,落霞院后方。
别的地方她认不出来,落霞院这个破院子,她住了这么多天,且每天看着它生厌,她要认不出来那就见鬼了。
可惜了,她拍卖嫁妆的银子,是给将士们的抚恤银。
她这人,虽然道德水准一般般,但也没有低到,贪没伤、战死将士家眷的抚恤银。
说句不好听的,那真的是人家,用生命换来的银子,是血汗钱,每一个铜板都沾着鲜血!
她不能理解,也不明白,朝廷上那些官员,是怎么做到……毫无心理负担的,扣下这笔银子的。
是她的道德水准太高,还是他们毫无底线。
苏云七摇了摇头
,不再多想。
出身世家的官员,永远无法理解百姓的疾苦,也不会对百姓的疾苦有同理心,因为……
在他们心中,庶民不配与他们一同称为人。
就像我们,不会对猪、羊、狗产生同理心一样。
苏云七看到马车,在萧王府后方行走,且速度极慢,心里就明白,应该是他们早就到了王府,但她在睡觉,马车就一直在王府绕圈子。
怎么说呢。
知道真相后,她有一点感动,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多。
就挺矛盾的。
九皇叔与苏云七都醒了,车夫也就不再刻意慢行了,很快马车就驶进了萧王府。
苏云七下马车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薄披风,看样式不是她的,那就是九皇叔的了。
可她记得,九皇叔上马车时,并没有穿披风,然后这辆马车……
好的,她没有坐马车去小春楼,这是九皇叔的马车。马车里有九皇叔的披风,再正常不过。
马车绕行王府的事,她可以装傻当作不知,不道谢,披风这事苏云七就没法装傻了。
她也不想跟九皇叔说话,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受了别人的好意不感激。
孤儿出身的她,学会的第一个
道理,就是感谢每一位,给他们捐赠的好心人。
不管那些捐赠的人,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者出于什么目的,向他们捐赠,好心人捐赠的财与物,都切实地帮到了他们,他们要心存感激。
下了马车,苏云七叠着折好的披风,朝九皇叔作揖道:“多谢王爷,需要我给王爷洗过再送来,还是我赔王爷你一件新的?”
“丢了吧。”他不习惯用,别人用过东西,尤其是衣服这一类贴身的,私人的用品。
“好。”苏云七应完,将手中的披风一扬。
叠好的披风被吹开一角,掉在地上。
九皇叔让苏云七丢了,只是习惯使然,并无嫌弃苏云七的意思,可他一说丢,苏云七当着他的面就丢了,就让他……莫名地不痛快。
“嫌弃本王?”九皇叔坐在轮椅上,都要走了,又生生停了下来。
“不是王爷说丢了的吗?”到底是谁嫌弃谁,九皇叔心里没有数嘛。
九皇叔多大的脸,居然倒打一耙。
“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九皇叔控制轮椅,驶到披风前,弯腰,将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而后递到苏云七面前:“还是洗干净吧。”他突然又不嫌弃了
。
话落,九皇叔又补了一句:“你亲手洗。”
“好。”苏云七从善如流地接过,随手叠好,递给一旁的侍卫:“送去落霞院。”
“是,王妃。”侍卫正要接,九皇叔一个冷刀子扫过来:“不许让人碰。”
“那真是抱歉了,我碰了。”九皇叔这是什么鬼话,她不是人嘛。
她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九皇叔面前,九皇叔没看到嘛。
“不包括你。”九皇叔眼眸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本王哪里,你没有碰过。”
苏云七:“……”她怀疑九皇叔在开车,并且还有证据。
苏云七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一些不太健康的东西,小脸不争气地红了,再看九皇叔,无事人一样,淡定得不行,隐隐还在嘲笑她。
好的,是她黄者见黄了。
苏云七暗自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退一步,朝九皇叔敷衍地作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