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全都是一群饭桶!
这么简单的误导,我们的模型怎么可能上当,一点防范机制都没有的吗?每年给你们技术部门那么多经费,都喂了狗了吗?”
“魏总,防范机制我们当然有,但量化模型只是一套死板的交易程序,它没法对所有突发状况做出最佳应对。
如果突然面临大量抛单,正好触发了某个临界点,模型的确是会产生误判的。
这本身就是一种防止亏损扩大的止损机制,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对手利用……”
“没想到?一个没想到就完了?就因为你们技术部门的一个疏忽,我们今年一整年全部白干你知道吗!”
“那个……也不能算是疏忽,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人能如此精准预测我们的模型。
可对手简直就像是掰开我们的程序代码一行行找漏洞一样,我们的模型就像是开源的。”
“开源?你是想说你们技术团队里有内鬼?”
“不不不……我只是打個比方……”
“打比方?打比方就能把你们技术部的失误一笔带过了?”
“这……魏总,我昨天就提醒过公司,这个对手不好惹,最好绕开许氏集团这支股票……”
魏总:“……”
当天收盘后的复盘会议,简单来说就是魏总疯狂甩锅技术部门,而技术部门同样一脸委屈的过程。
要说现在处境最尴尬的,恐怕就属作为“江湖追杀令”发起者的魏某人了。
若不是他轻视了这次的对手,带头挑起“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次他们的损失也不会如此惨重。
可谁能想到对手看到自己人多势众居然根本不怂,还挖了个大坑让所有人跳。
保守估计,今天参加这次围猎行动的所有量化团队,总亏损至少在四五个亿左右。
可谓是三年不开张,开张亏三年。
现在人家获利了结,欢天喜地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他魏某人在风中凌乱。
这要是一个搞不好,麒麟会的那帮大佬们把过错推到他的身上,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彻底到头了。
刚收盘那会儿,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已经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只是他现在是鸵鸟心态,根本不敢去接那些兴师问罪的电话。
所以他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甩锅。
只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此时去追究惨案怎么发生的已经没有意义,顶多是心理安慰。
重要的是如何挽回损失!
“能不能从法律层面上,告对手一个恶意扰乱市场?毕竟这是有先例的。”
是的,历史或许不会简单的重复,但却会惊人的相似。
当年那个不列颠交易员差点将纳兹达克搞崩,然而最后却也是被告上法庭,落了个被引渡大洋彼岸的结局。
说到底,这种涉及重大利益的事件,真要去深究,那就完全是看谁背后的拳头更硬了……
如果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他们完全可以从市场以外,让对手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资本的力量!
最后追回损失,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恐怕有难度……”
然而回答魏总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们跟其他团队的技术部门复盘过整个过程,对方虽然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手段太高明了。
他们也就是在初期制造了一个令市场恐慌的假象,反倒是被误导的我们,因为大量交易的一致性,用巨额卖出单砸穿了价格,变相成了对方的效果放大器。”
见魏总一脸茫然的样子,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只能用更简单的方式解释。
“硬要比喻的话,对方就像是在人潮拥挤的空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炸弹’,然后耳朵尖的我们听到了信以为真,忍不住被吓得大喊了一句‘有炸弹啊!’。
紧接着所有人都被吓到,疯狂的想要逃离,这才引发了一起乌龙踩踏事件。
你要说是谁造成了这次的闪崩,我们双方究竟谁的责任大一些,这还真不好界定……”
魏总:“……”
哪怕是收盘的时候知道自己今天损失惨重,也没比听到这个比喻更让人吐血的了。
合着我都亏到姥姥家了,还得背那个最大的锅?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都是搞量化的,谁屁股比谁干净?
你说他“恶意扰乱市场”,那他要是反手给伱安一个“恶意操纵市场”的帽子,那他们也绝对戴的不冤。
“嗯……这种情况的话,哪怕我们想要告对方,搜集证据都是一个旷日持久的过程,一个搞不好就得把自己搭进去。
加上对手用的是香江那边来的北向资金,要是注册在国外的金融团队,实力背景未知,那追究起来就更复杂了,打起官司我们不一定能稳赢。
刚刚我查了一下相关评论,已经有很多出现损失的投资者将这次的闪崩原因归结到国内量化头上。
我们的风评本就不好,真要是把事情闹大,外界说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我们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恐怕现在最稳妥的做法,是动用关系,尽量弱化这件事的影响以免惹火烧身……”
最后,公司法务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