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总是有令她想不清楚的事情发生。
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人们一圈圈围住阿妙小姐复杂的人心,这一圈人有的在冷静地剖析,有的在激烈地讨论。
宫纪已经在长年累月与世界接触相处的过程中建立了一套反应系统,她几乎立即意识到这一段思考是“不正常”的,她应该像心理学专家那样平静地接受阿妙这种行为的存在,用学术来解释她导致她犯罪的病因。
于是她将这一段认知翻新的感受扔掉,继续专注眼下的事情。
友子女士是梅泽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她嫁给梅泽先生时他名下已经有一对儿女。这一对孩子的亲生母亲长期酗酒,一年前因为疾病去世,留给她的儿女们一笔不菲的财产。在长子即将成年,有权继承遗产之际,梅泽在友子的教唆下失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这是一个奇怪的二手家庭,女儿十岁左右就离开这个家,去和乡下的姥姥居住在一起。长子自九年义务教育后就待在家里,他不仅在家里与两位监护人关系僵硬,社会上也没有可以联系的好友。梅泽谎称长子出国留学,邻里居然也信以为真。
一个多月,他死亡,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像水融进大海,自然而然,没有引起一点关注来。
友子女士自中枪后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医生为她进行了血液检测,证明她近期有吸食毒品的经历,梅泽对她要毒害自己的指控并不完全是臆想。
富口曾是一个少年犯,他得到法律的庇佑,又有一个有钱父亲的帮衬,最终他只用了四年时间就出狱。出狱之后,富口还利用祖辈的钱权,完全掩盖了自己杀人犯的过往。
他赌博上瘾,花钱大手大脚,为了逃避父亲的监管,富口每周都会跑去不同的城市攒局赌博。因为挪用了自己挂名的企业钱款而被父亲切断了经济来源,他不得不接受和荣的邀请,为了那笔钱而前往别墅。
宫纪往下看,发现参与逮捕未成年时期富口的,就有宫城县的警察。
她将这些散落的文件收好,不再去看后面的内容。
与宫纪初来警视厅参与的第一起案件不同,长野县别墅杀人案结束,她获得了参与后续事件的机会,这也意味着,她能参与到针对“管家”及他背后势力的审问和布局中。
下午,她要去医院复查,然后再去拘留所看一眼警视厅对“管家”的审讯。
受伤对宫纪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让她难以招架的是来自同事们的担忧和关心。
她对自己身体的漠视态度引起了佐藤美和子的愤怒,佐藤前辈于前天冲进了宫纪家里,拖着宫纪进入医院重新检查伤口,顺便消毒。
好在宫纪只是失血过多,被子弹划伤、又二次撕裂的伤口也没有到要进行缝合的那种地步,她觉得自己起码能做好办公室的工作。
发表完上述言论后,宫纪坐在医院椅子上,乖巧地接受佐藤的批评,连安室透都闻风而来,站在一边看热闹。
“风见警官有好好照顾你吗?”
宫纪在佐藤的教育里见缝插针,故意呛声看好戏的安室透。
“我觉得我不至于在医院待这么久,但警官们还不愿意让我出院。”安室透并不算在说谎,他弯着笑眼:“明明你才是那个需要住院观察的人。”
佐藤一挑眉,觉得宫纪和安室透都像那种对受伤不以为意的人,如果有机会,说不定他们还会狼狈为奸,故意替彼此隐瞒伤势。
于是佐藤以”安室先生也要留下来听小孩子才用得着听的健康教育吗?”这种说辞,成功把安室透赶走。
就这样,处理完各种各样的事务,已经来到了“管家”被关到拘留所的第四天。宫纪终于有了一点时间,能去拘留所看一看。
“管家”通常用“皆河圭”这个名字行动。在被押送到警视厅后,他背后的组织几乎清除了他的所有信息,警视厅潜伏在暗处的下线只能捕捉到有关他行事作风的只言片语,能够获取到的可靠信息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没有想到,拘留所针对“皆河圭”本人的审讯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宫纪倍速迅速浏览了一遍审讯录像,轻声问:“你们的刑讯手段为什么这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