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持枪的杀人犯手底下送命?”
“她是警察,这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吗?”友子女士嘶哑地开口。
柯南将那群人扫视了一圈,看向安室透。
“管家觉得和荣先生留有后手,他恐怕会试图杀死这里所有人——比如,在这栋别墅里安装爆|炸物。”安室先生垂下眼,将情绪藏于眼底。
“所以他提议由警察小姐去做诱饵,吸引杀人犯的注意力,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排查危险源,或者撤离这里。”胁田兼则接上了安室透的话。
“不能现在撤出吗?”毛利小五郎问。
“你可以现在出门,赌一赌和荣先生的枪法不准,或者赌一赌大雨让他视线受阻,子弹射不穿你的脑袋。”管家抬了抬下巴,示意二楼阳台方向。
柯南藏在身后的手指攥起——定位确实在带阳台的那个房间里。
空气凝滞而充满火药味,那几个伤残人士一一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用三双发红的可怖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个警察。在大厅顶灯的照射下,他们的影子从沙发阴影里伸出爪牙来,无声地攀向宫纪。
柯南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管有没有潜在的危险,他们都会选择让这里唯一的警察去死。
“他用什么枪?”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宫纪突然问。
“H&K USP。”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回答。
H&K USP,口径9mmX19,15发子弹。
宫纪用SIG SAUER P226,与和荣的枪支型号相同口径,相同弹匣容量。
宫纪一言不发,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检查枪支和刀刃。她将所有锋利寒亮的银色刀具卸下来,只留下涂着黑色涂层的防反光刀械。
几柄刀具掉下陷落在柔软的地毯上,随后她脱掉浸满雨水的针织外套,径直穿过大厅,往二楼走去。
安室透捡起了一柄熟悉的蝴|蝶刀,跟在了她后面。
宫纪几步跨过楼梯折角,踩上了二楼走廊的地毯,拿手背敲开了壁灯开关,让一排排乳白色的壁灯依次亮起。
让灯光都打开,让那些阴暗的欲念都被曝死。
让潮湿的爱站到灯光下来。
她踩着不断往黑暗深处推移的亮光往前走去。
“宫纪。”
宫纪回头,她透湿而天真的声音轻轻缭绕在走廊里。
“安室透?”
安室透笑了起来。他追上了宫纪,站在楼梯口。
宫纪从内到外都是湿透的,她往前走半步,拢着手臂,也对安室透露出了一个湿漉漉的笑。
走廊里一片煌煌的亮光,将她的皮肤照成了温吞的乳白色。宫纪的嘴唇被自己咬成了鲜红的颜色,柔软的皮肤和颊侧乌木一样的头发泛着水汽。
安室透站在了走廊里,站在暗红的墙壁,赤橙色的大门和乳白色的壁灯中间。宫纪看着他,觉得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
她所有悬而未决的、差点从云层里倾倒而下的感情被拉停一瞬,片刻后就如雨水重新回到云的怀抱,满溢的情怀继续厚重而飘渺地紧压在心头。
最终她还是走近了安室透。宫纪拢在臂弯里的手指缩起来,在安室透眼前背向翻开,如一只白色蝴蝶快速煽动了翅膀。
白皙的指尖隐晦地触及他的肌肤,又克制地收回来,替他磨平衬衫领口褶皱,又整整齐齐地折翻好衣领。
降谷零温柔地垂眼,宫纪微抬眼睛,两人只看了彼此一眼。
安室透的食指指节抵着宫纪的手肘,他顺着那块湿掉的布料和皮肤,用温热的手心攀上宫纪的手腕,想要去触碰那截被宫纪放在指间的衣领。
“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宫纪突然收紧手指,拽住了他的领子。
安室透的动作停了下来。宫纪放进他领口的那一小块冰冷金属物,随着自己的一呼一吸与皮肤相贴。
他不说话,宫纪只能再次看向他的眼睛,祈求的语气里几乎带上了一点颤音:“……你会理解我的吧?”
安室透的手臂垂落下来。
宫纪松开了他的衣领。他们不是可以把后背交付给彼此的关系和感情,于是宫纪面对着他、看着他,后退几步,直到眼中的人影快要消失,她才转身往前走去。
她要去制伏一个杀人犯,或者是做好诱饵,被他反杀。
在宫纪转身的那几秒,她的面容上、眼睛里所有柔软的部分都慢慢褪去。她不会回头,于是也看不到安室透握紧了她的蝴蝶|刀,眼睫和嘴角都可怜地垂下,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的茫然表情。
像个什么都抓不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