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二十年,二月。
北方的一些地方还在大雪飘飘,北京城里却是一片火热。
人心炽热。
自景泰陛下登基至今,大明对外战争,几无一败,尤其幼军形成战力后,其威赫之势,犹在当年神机营之上。
如今幼军又要出征了。
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场大胜。
也不敢让此次出征发生意外,因为北征女真,是陛下朱祁玉下旨,由太子朱见济亲自率领幼军出征,所以哪敢让大明国本出意外。
随着圣旨发放各部,大明如一台巨大的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粮草、辎重,已经在团营的拱卫下,加上临时征兆的民夫,先一步送到山海关,太子殿下吩咐户部准备两个月的粮草,陈循不敢大意,直接准备了半年。
国库现在有点小钱,可以任性。
用不完的话,到时再运回京畿这边的粮仓便是。
至于朝鲜会不会为了新国王的稳妥登基、册封,而心甘情愿的拿出五万人一个月的粮草,陈循也懒得去算计了。
愿意拿最好,不愿意拿只能是更好。
太子殿下正愁以后没理由对朝鲜出兵呐。
而另一方面,此次出征是陛下朱祁玉下旨,太子亲征,所以如果事后成功,这武功朱祁玉肯定要占大半。
加上这几年朝堂局势的变化,太子殿下又已经及笄,是以朝野分析之下,皆认为很有可能大明的天子要禅位了。
打下女真,朱祁玉的文治武功几乎不输给太宗了。
一个武宗的庙号绰绰有余。
朱祁玉如果知足,就不会再和太子殿下抢功绩了,所以禅位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某方面来说,咱们大明太子殿下太懒了,所以禅位之后,估摸着民生这些琐碎事,还是朱祁玉来定夺,太子殿下入主乾清殿后,应该依然主导工业改革的事情。
国家形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随着朱祁玉那封北镇女真的旨意,被细作传回安南,黎思诚和众多朝臣分析了一番后,认为大明应该不敢两线作战。
毕竟女真的李古纳哈打造了东风火器。
战力绝对不弱。
而且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大明这边若是有朱祁镇那样的骚操作,搞不好去远征女真时,翻船都打有可能。
所以幼军北征,大明全境需要全力支持,广西都司这边缺少粮草辎重,绝对不敢悍然入侵安南,云南沐王府虽然有将近三十万的兵力,但沐王府有他自己的立场。
没有圣旨,绝对不会轻易对安南出兵。
否则数场战事下来,沐王府就会和大明的藩王一样,等着被太子殿下削一顿。
去年的郡王归藩制,并没有影响到沐王府。
沐王府是异姓王。
子嗣没有分封郡王的待遇。
其实就算有,郡王归藩制也影响不到云南沐王府——天高皇帝远,何况沐王府坐拥兵力三十万左右,朝廷哪敢削沐王府的藩。
所以黎思诚立即行动起来,让朝堂各部迅速调动兵力,准备对韩水平、朱祁镇发动总攻。
趁机解决自己后院问题。
被朱祁镇占据着顺化府、新平府和升华府,安南实在太难受了。
……
……
乾清殿,朱祁玉懒洋洋的躺在软塌上,喝着茶看着书。
惬意的很。
而坐在御书桌后面的朱见济,则一脸苦逼相。
角色调换了。
平日里处理民生政事,朱见济在东宫惬意万分,朱祁玉在东暖阁里焦头烂额,现在处理出征的国家大事,轮到朱见济来焦头烂额了。
此刻他在等人。
等一个可以然他心无旁骛去北征女真的人。
没过多久,殿外舒良碎步跑进来,道:“殿下,黔国公沐琮求见。”
朱见济嗯了声,“宣!”
片刻后,一名年轻的藩王快步走入殿内,搭眼看见朱祁玉两父子的站位,心里愣了一下,他还年轻,对京畿的事情理解不够透彻。
眼前这一幕让他很是吃惊,也不敢多想,急忙行礼。
朱见济免礼,赐座,赐茶。
对云南沐家,还是可以客气一点。
而且沐家也是可以信任的。
在历史上的风评,比台湾郑家靠谱多了。
朱见济看着沐琮,笑眯眯的道:“云南沐家,祖籍凤阳府定远县,太祖开国功臣、黔宁王沐英之后,自沐英开始,沐氏家族世代镇守云南。实我大明南方边境之定海神州!”
沐琮今年十九岁,比朱见济还小一岁。
闻言急忙道:“殿下谬赞了,我沐家作为臣子,忠于国家、诚于陛下和殿下,是臣子本分,可这些年安南反复横跳,云南沐家却没能为国家分忧,实在惭愧。”
朱见济摇头,“有沐家在云南,安南怎么跳,都是小丑耳。”
待舒良捧上茶水后,朱见济看着沐琮,笑道:“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需要多咨询你叔父沐瓒,尤其是接下来的局势中,更要多听沐瓒的话。”
沐琮之父、黔国公沐斌薨天之时,沐琮才十个月大,坐镇云南的众人交给了沐斌的从兄沐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