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杀回京畿,这是个问题。
靠三万人?
朱祁镇自己都不相信。
但大方向是有的。
朱祁镇心潮有些澎湃。
对站在殿前台阶下持刀的护卫首领韩水平道:“去请谢先生和范将军来议事。”
韩水平,回龙营一卫之指挥使。
闻言立即前去宣旨。
朱祁镇深呼吸一口气,这个年纪了……
再博一次!
回头,看着眼前这座规模不输给乾清殿多少的大殿,正门之上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卧薪殿。
粗俗是粗俗了些。
但意义好。
卧薪尝胆,终有一日,龙回京畿。
回龙营,也蕴含此意。
缓缓走入灯火辉煌的殿中,朱祁镇看着几个“姿色平平”的女子,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这些女子是回龙卫假扮海盗去沿海抢劫回来的。
姿色其实不错。
可在朱祁镇眼中,依然是姿色平平。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下体残疾后,竟然影响不大,在那方面反而有点知耻后勇的意思,虽然生不出孩子,但床笫之事,风骚不逊当年。
谢晚和范彪也是聪明人,知道满足朱祁镇的需求。
不过本地土著鲜少美女。
而且不符合朱祁镇的审美。
所以大多让回龙营假扮海盗去沿海抢了些女子回来,至于这些女子是什么身份,那就只有谢晚和范彪两个人知晓了。
朱祁镇走入书房,迎面而来是一幅题字。
两字:北望。
左右对子,是“有志事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属楚;苦心天顾,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吞吴”。
皆是朱祁镇之作。
书房又名北望阁。
朱祁镇落座片刻,谢晚和范彪就到了。
他俩的府邸就在卧薪殿下前的一左一右——朱祁镇还没高调到在高雄修皇宫,他一直以为,他逃到台湾无人知晓,若是修了皇宫,岂非暴露目标。
所以卧薪殿就是皇宫。
而左膀右臂的谢晚和范彪,就住在卧薪殿下一左一右的两座豪华府邸,彰显二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
两人进殿之后,行君臣礼。
朱祁镇免礼。
谢晚道:“陛下,如此时辰,宣召微臣二人,可是有旨意?”
朱祁镇沉默了一阵,“我们到台湾几年了?”
谢晚作出思忖计算状。
其实他比朱祁镇记得更清楚。
因为他的志向根本不在台湾,区区荒无人烟的弹丸之地,不足以让他施展胸中才华和毕生所学,他在等待着十年之期的到来。
京畿的奉天殿,以及大明的亿万里河山,才是他谢晚的舞台!
片刻才道:“八年。”
朱祁镇微微颔首,感触万般,“是啊,八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在南宫被关了八年,在台湾又呆了八年,其实在台湾的这八年,比之在南宫的那八年,也好不到哪里去。
日夜担惊受怕。
就没睡过多少安稳觉。
四十岁。
作为大明的天子,却有十六年都像在被监禁。
人生真是个讽刺。
谢晚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范彪,范彪轻轻摇头,示意他不懂堡宗什么想法。
他确实不懂。
他就是个武将,摸不清楚这些读书人心里的门道。
范彪只知道,再熬两年,他就能和谢晚一起回到大明京畿,谢晚在中枢六部任职,而他范彪则可以去五军都督府担任个官职,或者在地方都司担任个都指挥使同知。
挺好的了。
如果不走这一遭,他一个沿海千户所的千户,这辈子都迈不过卫所指挥使那一步,更别奢望什么都指挥使同知了。
谢晚咳嗽道:“陛下可是想——”
朱祁镇打断谢晚,“是的,我们经营台湾已经有八年,如今有百战之师三万,又有战舰百艘,钱财数千万两,完全可以收归附近海域的所有海盗,如此一来,兵力有望达到五万之巨,如果在大肆征兵,甚至可以达到七八万之众,战舰更可能达到两百艘之多。”
这已然是一股很强大的军事力量。
甚至可以正面硬撼广东、福建都司的水师力量,而且胜算至少八成!
大明的水师,早衰弱得不成样子。
谢晚心里呵呵一声,陛下你也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横扫的漠北瓦剌诸部,你要是知道了详情,大概就不会有任何想法了。
这也是要瞒着朱祁镇的原因。
怕朱祁镇自此消沉。
一个没有雄心壮志而颓靡的朱祁镇,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到时候就算十年之期到了,太子殿下也会对谢晚不满。
从而影响到谢晚的仕途。
所以谢晚必须要确保,哪怕堡宗从台湾被撵到其他地方,依然保持着复辟的雄心。
范彪正义凛然的大声道:“如果陛下真如此下旨,微臣有把握在半年之内,整顿所有海盗,为陛下操练出一支五万人的无敌水师来!”
范彪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