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娥不依不饶:“我呸!你姚家一家子贼心烂肺的狗东西,当我不知道?你老娘活着时就整日卖弄风骚,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你到底是不是姚家的种还要两说呢!”
辱人父母不共戴天,姚奕衡果然黑了脸,望着陈金娥的目光阴沉得渗人,忽然开口道:“《大夏律》凡因回护尊长而伤人致死者,按无罪判;而辱人尊长者,一经核实,男杖责五十流三千,女杖责三十没入慎戒司为奴。不知你可知?”
陈金娥做了半辈子泥腿子百姓,平日里听到个“官”字都要打颤,哪里知道律法了?
她被姚奕衡吓了一跳,初时气势便不在了。可看了眼袭珍珠,犹自强撑道:“你,你莫要吓人,不过是说两句嘴,你还能杀了我不成?……珍珠,你这死丫头就看着
你老娘被人欺负啊?你是死的吗?”
袭珍珠叹口气,站到姚奕衡旁边,问道:“您今天来有什么事?”
陈金娥想到自己的打算,又硬气起来:“还不是听说你快被这姓姚的打死了,赶着给你收尸!既然你还留着口气,我也不能叫你死在姚家这泥坑里,今日你便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至于你那嫁妆,便让姓姚的折算成银钱,赔三百两罢。”
袭珍珠无语地看着陈金娥撒泼。
三百两?
就算将姚家地皮都刮下来,也换不来三百两!
她正盘算着如何开口,姚奕衡却忽然道:“你前日收了东城陈员外的银钱,要将珍珠卖与陈家,为陈家重病的二少爷冲喜,可是真的?”
袭珍珠大惊,看陈金娥脸上忽然闪过尴尬,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由道:“怎得这么狠
心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给病重之人冲喜,怎得不直说要我去陈家守寡?”
陈金娥心虚一瞬,可蛮横惯了,便狡辩道:“陈家有什么不好?那陈员外是有名的富户,你嫁去陈家就是做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现在窝在这茅草屋子里吃糠咽菜要好?再说了人家还说要给家里盖新房,帮你哥哥还赌债娶老婆。老娘养你这赔钱货这么多年,你现在给你哥哥换些钱来怎么了?!”
袭珍珠:“……”
你算盘打这么好怎么不去当账房?
袭珍珠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在陈金娥眼里,自己就是个卖钱的玩意儿。
既如此她也索性直言了:“既然您这么为哥哥着想,怎得不自己嫁过去?这样既不用哥哥为您养老,又能去陈员外家过几日好日子。再者说了,父亲已经死了这许多
年,想必您守寡也习惯了,换个人继续守,也不碍事。”
——
袭珍珠伶牙俐齿一番话将陈金娥说得面色涨红:“你这死丫头,竟敢对老娘胡言乱语,老娘撕了你的嘴!”
陈金娥说不过她便要动手,边叫道:“有财,还不帮老娘把这吃里爬外的东西抓回去!”
那面色猥琐的男人嘿嘿笑着上前来:“我说珍珠,你就听娘的话,乖乖回家吧。”
袭珍珠并非任人安排的性子,将身一扭,跟条滑鱼儿似的从他手下溜走。
“回去干嘛?让你们用我填火坑?想得倒美!”
陈金娥愈发气愤,扑上来与她扭打成一团。姚奕衡自然不能让妻子受人欺负,主动将珍珠护在身后,反倒挨了陈金娥好几下,身上挂了几处彩。
豆豆见自己爹娘被人撕扯,扑过去死死抱住陈金娥的
腿:“不许你欺负娘亲爹爹!”
陈金娥见他一家三口这般齐心更是来气,指着袭珍珠鼻子骂:“你这没脑子没心肝的赔钱**!你当人家哄着你留着你是看重你这个人?还不是为他宝贝侄儿找个便宜奶娘,也就你这种贱皮子才巴巴往前凑,离不得男人的下作玩意儿!”
说罢,将豆豆狠狠一甩,推到一旁。豆豆丁点大的人,怎敌得过她力气大?小小的身子飞扑出去,撞到桌子昏了过去。
那两人见豆豆昏了过去,心下发虚,动作迟疑起来。
袭珍珠急了,狠狠将袭有财一把推开,骂道:“你们乱入民宅故意伤人,再不滚远些,小心我去报官!看你们还有好果子吃!”
陈金娥与袭有财怕事情闹大,对视一眼,气哼哼地边走边骂:“没良心的小蹄子,你给老娘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