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
而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看岁月把心迹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时,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
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都埋藏一颗平静而柔韧的心灵。
众人心灵一阵升华。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的苦。
人生的苦,或许就如同君忘尘弹奏的那样,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当你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打给谁的时候。
当你看着万家灯火,却找不到归属感的时候。
当你一人独自穿越人群,却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你闭上眼睛,想想自己当初的坚持和你站在这个地方的理由,然后,再抬起头,勇敢的走下去,活下去。
到最后,所有的苦,终究会找到尽头。
古琴声仍旧回响着,似一阵春风拂过绿茸茸的草地,有时像几只画眉在枝头宛转歌唱,有时又如秋雨瑟瑟,凄厉悲怆,动人心魄。
眼前,又展开了一个故事。
我们村子里最酷的老人,终究还是死了。
之所以说他很酷,是因为他和其它所有的老人都不一样。
他不会唠唠叨叨个不停,不会倚老卖老的训小辈,也不会因为时日无多而性情大变。
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在村口站着,孤独的像一棵树,眼睛里流露着我不能理解的感情。
老人一直高高瘦瘦的,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年轻时估计是个美男子,村里的其他老人证实了我的猜想,他们都称他为十二少。
十二少是我们这一带最大地主的儿子,年轻时家境殷实,在家里排名十二。
建国后的一场大运动,家产被全部抄空,他的爸爸被活活打死,妈妈也疯了,哥哥姐姐死的死跑的跑,他年纪最小算是没受什么苦,躲到了我们村子里以前的雇户家里,这么一躲,就是五
十来年。
我听很多老辈人谈起来,都觉得很惋惜,十二少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相反的,作为一方申豪,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穷人家送吃的用的,遇到那些揭不开锅的苦人家,还会免费把土地给人家种。
一大家子人都比较和气,有钱归有钱,却从没干过仗势欺人的事,颇得民望,倒是和很多书中对地主的描写大相径庭。
十二少性格温和,遗传了父亲的性情,对每个人都很真诚,在那个年代,他就和所有的农民都不一样。
他会写诗,一手好字铁画银钩,过年的时候大家排队求他写对联。
他懂音乐,会拉二胡会玩古筝,偶尔露一手就能引起围观,村里的老太婆偶尔聊起他的时候就和现在的小姑娘说起周杰伦一样,眼睛里都是倾慕。
他会画画,没事的时候就在木桌子上铺一张白纸,用毛笔勾勒心中的理想乐园。
他还会烹饪,据说是从小就贪吃,跟着家里请的厨子学了几手,做的菜芳香四溢,让人垂涎三尺。
他唯一缺少的,就是一点志气。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他也曾经有过志气,经过那么大一场磨难,人的思维很难不被改变。
收留他的雇户是个老实人,生了一个女儿,比十二少要小八岁,长到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很水灵,上门提亲的人如过江之鲫,有钱的有势的有力气的,雇户都没有答应。
小女儿告诉过父亲,她这辈子要嫁给十二少,大概是朝夕相处时对这个兄长产生了感情,雇户没有反对,他想起要不是老东家对他施恩,他早就饿死了。
雇户去和十二少谈了谈,十二少害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他对这个小妹妹也一直很喜欢,不大敢说出口。
雇户憨厚的笑了笑,开始张罗他们的婚事。
不过命运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十二少,县长的侄子也看上了小女儿,提亲被拒绝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
火,听到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带上一群人就去了雇户家,把雇户和十二少打的满身是血,还威胁着要把十二少给整死,那时候大运动还没过去,十二少的出身确实不好,以那小子的人脉能力,这种威胁不是空谈的。
小女儿被吓的六神无主,眼泪流了一夜又一夜。
农村女孩没读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和情郎,她只能舍身嫁给了那个恶霸一般的人物。
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这个故事,太像偶像剧里的剧情了,村里的老人却众口一致的对我说了这个事,他们总是愤怒地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做官的就开始坏了。
小女儿嫁到了州城,生了两个孩子,她出嫁后的两个月,雇户就死了,估计是有了心结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雇户死之前拉着十二少的手含着眼泪说:少东家,我对不起你。
十二少没有多说话,像照料父亲一样送走了这个老实人,每年祭祖扫墓的时候总是恭恭敬敬的坟上磕三个头,对着墓碑说话,一说就是一下午。
小女儿没有回来过,但生活还是得往下过,十二少还是那样,农闲的时候写诗画画拉二胡,只是脸上很少有欢愉。
他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