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见贾环逃走,也未在意,径直向迎春住的缀锦楼而来。
对于这个姐姐,他印象还是颇为不错的。
荣府里面和女子,王夫人虽然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但是两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冷冰冰的障壁。
和前身贾宝玉关系最好的元春,在省亲的时候,也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要说勾起什么儿时回忆倒是没有,对方反而带来了林黛玉和亲的惊悚暗示。
如今大观园住着的,剩下的几位姐妹,反而和鲁智深这些年越发熟悉。
和鲁智深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探春,时不时给鲁智深做几双鞋子,用来换鲁智深出门带回来的小玩意。
其次就是迎春了,虽然是大房所生,但是性格温和,和别的弟弟妹妹也不争什么,所以和大家处得也安心。
这几日鲁智深从薛蟠那里得知,孙家向迎春提亲的事情,想着看这样子,迎春在院子里面,也住不了多久了。
自己过几日,无论中不中会试,都会入朝为将,到时候让内卫司给自己编个理由,就要离开大观园,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回来了。
也许再次回来的时候,迎春早已出嫁,所以鲁智深想着去见自己这位姐姐一面,也算告别。
走到缀锦楼院子外面,他远远看到有个丫头慌里慌张在门口逡巡,定睛一看,这不是司棋吗?
说起来上次他来的时候,司棋见他的时候,就颇为尴尬,盖因年前秦可卿挨打,也是因司棋大闹厨房而起。
说起来,迎春懦弱,司棋强势,本就不太正常,但是一想到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一切就又看上去十分合理。
这荣府里面,奴才有时候比主子还嚣张,因为所有人的人背后,都各有一股势力。
王善保家的作为邢夫人陪房,代表邢夫人行事,邢夫人又是荣国府袭爵的大房夫人,自然有其凭恃。
迎春又对下面丫鬟疏于管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上次的事情,打伤秦可卿的几个豪奴都被贾母赶出府去,鲁智深也不好再对始作俑者的司棋做什么,但是心中恶感,却一直挥之不去。
他走到近前,看到司棋慌里慌张在地上找着什么,根本没发现鲁智深过来。
鲁智深当下也不理她,敲了敲院门道:“迎春姐姐在吗?”
司棋听到声音,才抬头勐觉鲁智深来了,颇为尴尬,却又带着些慌张,蹲在地上埋着头,也不站起来。
另一个丫头绣橘赶了出来,见是鲁智深,连忙把他迎了进去。
司棋见鲁智深不和自己说话,以为鲁智深看不起她,心中有些火起。
自己小姐出嫁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听说那小姐未来的姑爷孙绍祖,已经是三等指挥,大离急缺武将,很可能升到二品实缺。
到时候小姐固然成了二品诰命,自己跟着过去,很有可能会做姨娘,一飞冲天。
到时候谁还稀罕鲁智深一个富贵闲人的身份!
想到大观园几个丫头为了鲁智深姨娘的位置明争暗斗,搞得头破血流,司棋就心中不屑。
还有那个秦可卿,一个外来的贱人,也配和自己比!
加上自己上次在厨房丢了脸面,司棋就心中发狠,治不了宝二爷身边的人,还治不了那个巴结怡红院,在厨房作饭的柳嫂子!
那柳嫂子想法谁不知道,巴巴想把柳五儿塞进怡红院,自己得想个由头,坏了她的好事,好好出口恶气!
鲁智深跟着绣橘走进屋里,顿时一愣,只见窗边迎春正在和妙玉下棋。
鲁智深心中吐槽,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妙玉?
妙玉见鲁智深闯了进来,裙子下面的脚抖了一下,感觉而耳根子有些发红,但仍强自镇定,想要继续落子。
迎春却起身笑道:“不下了,这人来了,我心也静不下来。”
鲁智深摸摸头皮,明明是你下不过妙玉,此时拿我做借口了?
他早有耳闻,三春各自精通琴棋书画,妙玉却是样样通晓,也不知道小时候家里花了多大力气,才能教出她来。
他见过两人,向迎春道:“今天我是来和姐姐道贺的。”
迎春听了,脸色微微发红,说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倒赶着过来了?”
鲁智深听了笑道:“哪里的事情,姐姐就是在这里多住十年八年都可以,谁敢赶你出去?”
迎春听了,心下着实怅惘,大户人家女儿,出嫁都是为了家族联姻,成为联系家族的纽带。
这园子里面,虽然也是有明争暗斗的,但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方净土了,去了那孙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愿会是个好人家吧。
姐弟两人说了会话,早有丫头进来,耳语几句,迎春对鲁智深说道:“有些话咱们姐弟就不用说了,老爷那边有事,你先把妙玉法师送回去吧。”
鲁智深心道对方又不是没有腿,何须我送?
他疑惑地往妙玉脚下看了看,妙玉察觉到了,连忙缩了缩脚。
妙玉心中恼怒,心道这人怎么总喜欢盯着别人脚看?
她自己心虚,自从上次被蒙面人看到赤足之后,一直觉得自己身子不干净了,总是心里疑神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