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归厌恶,不过鲁智深也知道,林如海那时还是很信任贾雨村的。
林如海临终前对自己说,他信不过贾家,但信得过鲁智深。
要不是鲁智深出现,林家的财产,本来是林如海要托付给贾府和贾雨村共同监管的。
贾雨村一面哭,一面要去拜祭林如海陵墓,林黛玉好说歹说,才将他送走。
小汪公公读完圣旨,见鲁智深盯着自己,笑嘻嘻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扬州你做的事情,宫里也都知道,但是为什么毫无封赏,我一个小小太监可猜不到。”
鲁智深哈哈一笑,和贾琏一起,拉着小汪公公喝酒去了。
眼看人都走了,紫娟走了进来,说道:“这些男人啊,明明是小姐的喜事,他们倒先自己跑了。”
秦可卿掏出块银子,得意地晃了晃:“公子已经提前给我银子了,不理他们,咱们几个喝体己酒。”
窗外秋风凌冽,窗内酒意正浓,晴雯和紫娟不胜酒量,两杯下去,就醉地不省人事。
倒是林黛玉和秦可卿棋逢敌手,两人越喝眼睛越发明亮,又斟了一杯,秦可卿此时已经有些醉意,她举着杯子,眼波有些迷离:“妹妹,今日可是好事,你日后再进贾府,也没人敢欺负你。”
“要是公子能承袭贾府家业,你们两个也是门当户对了。”
林黛玉秋波一瞟:“别的且不说,姐姐不会不甘心?”
秦可卿酒意上涌,身子歪歪晃晃,口齿不清道:“我一个奴籍,有什么不甘心的?”
林黛玉低低道:“姐姐,你也不用瞒我,就是不看血脉出身,你也是心比天高之人,你想一辈子在荣国府里面做个侍女?”
秦可卿放下酒杯,下巴压在桌上,葱葱玉指在空中划着,叹息道:“世上哪有那些多让我们女子建功立业的机会。”
“古往今来,青史留名的,能有几人?”
“倒是妹妹能文能武,那浑人整天脑子里都是拳头,我只会认些文字,都远远不如妹妹你了。”
林黛玉扑哧一笑:“整天看的不是兵法,就是史书,你这也叫只会认些字?”
秦可卿有些羞恼,摇摇晃晃抬起头来,指着林黛玉道:“妹妹不也一样,那混人整日里,只是口上说造反,你是当真看过反书的。”
“我看你们两个,才是一对。”
林黛玉脸色一僵,还想解释,就见秦可卿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林黛玉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心想自己的命,能撑几年都不知道。
林家诡异的病症,让林黛玉日日夜夜有朝不保夕之感,自己只怕不能陪宝哥哥走到最后了。
她看到趴在桌子上的秦可卿背影玲珑浮凸,微微有些嫉妒,不禁叹了口气,神游天外。
秋去冬来,玉京城里面,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
荣府对面的酒楼上,薛蟠坐在上首,下面是柳湘莲以及相熟的几个荣宁两府旁支子弟。
薛蟠本就舍得花钱,出手豪阔,所以在这一年里面,和柳湘莲越混越熟。
他喝得醉醺醺的,给柳湘莲又碰了一杯,口中说道:“这一年我还要多些柳兄弟。”
“要不是柳兄弟在北静王府给我引荐了马师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世上有如此高手。”
柳湘莲仰头一饮而尽,“薛兄弟不必客气,马师父说你很有悟性,收了个好徒弟。”
薛蟠有些得意,他这一年来,花街柳巷少去了很多,倒不是因为他性子改了,而是他迷上了练武。
这一年来,他竟然能舍得吃苦,打熬身体,甚至有些上瘾。
薛宝钗见了,一开始还颇为担心他练过了头,结果薛蟠正练到兴头上,直接说了句:“男童妓女,哪有练武好玩!”
噎得薛宝钗掉头就走。
薛蟠拳刀同练,已经初窥门道,有时候也能和柳湘莲过上几招了,这让柳湘莲也惊讶不已。
他此时听了柳湘莲的话,得意笑道:“你别说,我师父都说我练刀颇有天赋。”
柳湘莲知道,薛蟠拜的师父马国宝,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刀法精湛,在四王府的武师里面,也颇为有名。
本来四王的圈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薛家这种依附于贾家的家族,四王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北静王是个例外,他礼贤下士,颇有贤名,柳湘莲豪侠任爽,京中有名,故而北静王府他常常去得。
所以薛蟠倒反而是顺着柳湘莲的关系,攀上了北静王府,只能说世事难料。
柳湘莲开口道:“马国宝师父确实刀法京中少有人敌,我近年来,只见过他称赞过一个人。”
薛蟠好奇道:“谁?”
“一刀噼死北莽神刀侯的神秘高手。”
薛蟠听了,也是收起调笑之色,点头道:“确实,那什么神刀侯的尸体运来玉京的时候,马老师受大内高手邀请,前去查验。”
“回来后他神色凝重,说那一刀至少有一甲子的功夫,已经步入化境,这刀再给他练三十年也噼不出来,不知道扬州那位高手什么来历,练了多少年才有这等火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