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看着晴雯下针如飞,心中有些羡慕。
她也能做些简单的针线,却不能像晴雯一样如此精通,越看越觉受了打击,只得拿起纸样子忽闪着。
虽然现在已是深秋,她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燥意。
晴雯眼睛余光看到,打趣道:“秦姑娘有些燥热呢。”
秦可卿掩饰道:“我有什么燥热的。”
晴雯冷笑:“秦姑娘,我当你是能说说体己话的,咱们整日里住在一起,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秦可卿听了,连忙笑道:“妹妹说的是,是我说错了,不知道妹妹看出什么了?”
晴雯眼睛转了一转,“秦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
“我这奴籍下人,身不由己任人摆布也就罢了,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秦可卿道:“我也是奴籍,和妹妹并无不同。”
晴雯冷笑:“你看,谁不知道秦姑娘原是秦老官人的女儿,只怕遇到过不去的槛,才出此下策。”
“你就甘心在府里里呆一辈子?”
秦可卿一呆,是啊,她怎么可能甘心呢。
她醒悟过来,看晴雯样子,若有所思道:“原来晴雯姑娘,也不甘心蹉跎一生。”
晴雯叹道:“什么甘不甘心的,我又没什么本事,我只不过是笼中的金丝雀,飞出去是要死掉的。”
“我只能盼着宝二爷处境好点,也好跟他沾沾光,但偏偏我啥都做不到,只能干瞪眼。”
“不像姐姐你,知书达理,能给他出谋划策,换了我有如此能力,定不会像现在般。”
秦可卿听了,惊讶道:“你倒是对公子期望颇高。”
“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晴雯断然道。
“你进府的事情,我后来知道了,本来奴仆之间的事情,让奴仆自己去斗,主人之间顾忌各自面子,反而不会做的太过。”
“所以公侯子弟,为所欲为,可以让底下人打生打死,自己却丝毫不沾鲜血。”
“然而公子却是个另类。”
“他蛮不讲理讲贾蓉打成重伤,丝毫不考虑后果,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世家规则这一套东西。”
“这些躲在后面操纵别人的贵人,只有让他们感到痛,才不会为所欲为。”
“公子打了贾蓉,我倒很喜欢,因为他所做的,是打了这些贵人的脸。”
“凭什么那些贵人不把我们当人?凭什么他们不能挨打?”
秦可卿长长出了一口气:“你一个丫鬟,却心比天高,有如此见识,真是异类。”
秦可卿想到鲁智深那浑人,整日里面满口造反,说不定根本没有想那么长远,只是单纯想打抱不平,出口恶气罢了。
但这次是两府内斗,还能保得住他,然而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打到惹不起的人。
要想打了对方还没事,只能站在比对方更高的位置上。
这些事情鲁智深想不到,只能自己替他去想。
想到这里,她对晴雯笑道:“你识字吗?”
“不识。”晴雯摇头。
“跟我学吧,”秦可卿笑道:“手中针线,只可编织袍服衣被。”
“哪里有如三寸笔锋,能够编织江山历史来得有趣。”
秋去冬来,大地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棉席,山上太过寒冷,林黛玉本想坚持住在小屋里,但看到鲁智深和秦可卿上山送饭颇不方便,最后还是回到林府宅子居住。
贾琏这半年来,借着荣国府的关系,和林家旁支子弟打了十几场官司全身都赢了,那些旁支弟子,大部分都被他用千八百两银子打发了。
这对于林家家产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现在到了冬天,他已经将林家产业全都变卖完毕,只剩这幢林家祖宅。
如今几人围着大桌坐着,虽然炉子里的柴火熊熊燃烧,贾琏还是感到身上寒意未消。
他咳嗽了几声,拿出一个朱漆盒子,对坐在桌子前面的林黛玉说道:“表妹,这是林家变卖后,所有的田产宅邸换的银票。”
“共计二百一十六万两。”
这个数目一出来,林黛玉面容倒是没有多大变化,鲁智深和秦可卿都有些惊讶。
秦可卿叹道:“大族底蕴就是深厚,林家一家就有如此模样,扬州城上百官员商人被抄家,大离王朝得了多少银子,真不可想象。”
鲁智深心道怪不得大离皇帝忍了好几年才动手,那些官员商人,只怕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还赔上了身家性命。
贾琏看着眼前的盒子,有些为难道:“老太太和太太都吩咐过,让我替表妹暂时保管,回府后和她们交待。”
鲁智深听了,怒道:“凭什么!”
“这难道不是林妹妹的钱,该由她自己保管?”
贾琏咳嗽两声,苦笑道:“哥哥也不瞒你,这件事情老太太已经定了,谁说也不管用。”
鲁智深还想说话,林黛玉按住了他的袖子,摇头道:“无妨,我现在孤家寡人,又是寄人篱下,保不住这份钱财。”
“况且贾府里面,开支用度逐渐紧张,是不是缺钱了?”
贾琏叹道:“表妹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府